我遇到这几位有磁场的路人甲

文丨月方
没有镁光灯追拍,没有专职形象顾问和服装设计,也没有倾城的容貌和令人“流鼻血”的身材……我们都是路人甲。
议起路人甲,脑海中凸现出两个人。一个人是孩妈,另一个可能还是孩妈。那时我常路遇第一个孩妈,在接孩子的时候、在买吃食的时候、在逛街的时候……人群中,她能跳脱而出,是因为她总一身黑的打扮:里面黑打底、外面黑夹克或黑风衣、下面黑裤黑鞋,连佩饰都是黑的——非常透彻的黑。明明暗暗的黑重叠在她身上,不压抑,反而迸溅出一种小个子不该拥有的酷。有一次我遇见她骑着摩托车来接孩子,她骑跨在车上,弯腰间,露出腰间的黑皮带,一种娇小的带点婉约的狂野倾泻而出。可爱的是,她的孩儿,也是她的翻版,黑发黑衣服黑鞋,活泼泼地奔向妈妈,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天商场逛,又遇见她,依然一身黑!只不过换了稍软的毛衣,毛衣外挂上了黑色闪亮的毛衣链……映衬了商场耀眼的灯光,就多了些许柔和和风情。当时我就想,是什么样的执念让这位女人固守黑?即使旁人讶异、好友提醒、家人怪罪?即使衣柜里一片黑,即使身边五彩纷呈令她很容易跌为别人的背景?她坚决地着黑,似乎生生世世,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似的。她自我得那样坚定和矜持、那样收放自如又无所顾忌。她是路人甲,却是独特的决不泯然于众的!她身上有股气场能很快攫人心,令人不得不注目讶异转而赞叹。

另一位路人甲是个中年女文青。如果在人海,我绝对不会注意到她的,但那次相遇在小会议室。不知怎的,文联的人居然想起从不参加活动的我,要我参加某部剧关于文联的拍摄。于是,我们作协一行数人坐在会议室假装开会。可能她内向,也可能没有立马聊成朋友圈,她坐到了我们对面。恰恰是那个位置,是需要跟女配角对戏的:女配角进来跟她耳语。也因为要耳语,她必须在耳语前,假装在纸上作记录。她胖,肿,打着一根很过时的麻花辫。我心里有几分挑剔了。心想,为什么不安排另外的人?弄一个上镜的时尚的看着顺眼的?不断有群众演员因望镜头而穿帮,就需要反反复复拍,于是她反反复复写,反反复复跟演员耳语,反反复复点头。这重复的过程,我发现:她不美、她落单,但她她大体是沉着冷静,脸上没有过大的笑或过于夸张的沮丧,她的表情一直不温不火,令我看到她内里安静的底子。

从此以后就老遇到她了。有时候就这样,你会忽然发现以前从没注意过的人,其实就生活在你身边。每次见她,依然一根麻花辫,依然表情沉着、举止内敛。
N天前,在公交站台又遇见她。她还是胖,还是麻花辫,穿了宽大的上衣和裤子。因为衣服宽阔,使她的行走有了俊逸和飘洒,仿佛她的周遭一切都猎猎有声,强烈对比了她脸上的平静。这种对比令她平庸的麻花辫和胖脸渲染上某种神秘。我终于明白,这些年,她一直撞击我的,是她脸上的平静以及由此隐射出的骨子里的安静。
……

很欣赏这样一句话:“一个女人需要有磁场,而这磁场则来自内心。”这两位女人都是有“坚内心”的现场版,所以才能打作为同性的我。有此可见:尽管是路人甲,但内心坚定,磁场也会显现强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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