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京剧的“四梁八柱”,不是每个演员都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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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华先生,现居多伦多,出生在天津。自幼深受京剧样板戏的影响,常年对京剧研习、锲而不舍,一九八七年以《让徐州》初次参加当地的演出比赛,后又多次参加天津市组织的京剧票友演出,2007年3月23、24日在央视11频道《跟我学》栏目的票友展演中,演唱了一段《让徐州》。对《卧龙吊孝》、《让徐州》、《上天台》、《战北原》的演唱颇有心得。

中华文化渊源流传五千年,各个艺术门类在一定时期定会涌现出一些杰出的、能继往开来、启迪后学的楷模,形象的称之为“四梁八柱”,像“四大书贤”“四大楷书家”“四大发明”“四大名医”“四大名著”还有2010年被联合国批准命名的“四大针灸大师”都引领着后人前进。

四大书贤的张芝把前人“字字区别、笔画分离”的写法,改为上下牵连赋予变化的新写法,才有了“癫张狂素”,才有了今天的草法。小楷鼻祖钟繇、书圣王羲之、王献之都是后人学习的楷模。欧、颜、柳、赵的楷书,更是后人学书法的碑帖。

民国四大书法家之楷书圣手“谭延闿”的笔墨不仅为“毛泽东”在湖南开办的小小图书馆题写了匾额,他的“总统府”仨字、更是高高地挂在了南京国民政府的大门之上。当代的四大书法家之一的“康生”,更是真草隶篆无一不精,双手能写出梅花篆字说的就是他。

民国四大名医之“施今墨”,是唯一一位给孙中山、蒋介石、张学良、杨虎城和毛泽东看过病的天才中医。“萧友龙”即没师承、也无家传,仅凭爱好,就自学成善治霍乱的顶级大师,位列四大名医病,并和四大名医之一的“孔伯华”,开办了北京国医学院。为社会培养几百位杰出的中医大家。“郭诚杰”的皮肉针治乳腺增生一绝、“程莘农”三才针起死回生、“贺普仁”火针独步天下、“张缙”的“烧山火透心凉”针灸绝技,24种豪针拿下寒症。所以这四人不仅救人无数、育人无数,更是被联合国批准命名为世界针灸大师,这些大师的成功,都是循规蹈矩地沿着前人取得的成功经验,加以天才的创造性,才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京剧的四梁八柱之“高庆奎”擅唱悲愤激昂、劲拔酣畅的唱腔,他的唱片《逍遥津》开头的“父子们”三个字就占了半面唱片,说明气足神完,一气呵成;念白铿锵有力,顿挫有致;做工深刻细致,精于表情。他的唱念多用京字京音,尤善用大气口“满宫满调”、长腔拖板的唱法抒发人物感情,以求声情并茂的艺术效果。

京剧界红的时间最长的“马连良”,先天生理上虽尖团不分,但天才的悟性极佳,以嗓音柔静、韵味饱满著称。“马连良”的唱腔委婉洒脱,念白吐字清晰,富有音乐感和节奏感。“马连良”的嗓音甜净醇美,善用鼻腔共鸣,《赵氏孤儿》“老程婴提笔泪难忍”,那种从心底里发出的痛彻心扉的悲切、《苏武牧羊》“叹苏武身困在沙漠苦海”那种坚贞气节与无奈、《借东风》“耳听的风生气从东而降”那种运筹自然,神鬼莫测的自信,被他演来活灵活现。

“昨夜晚吃酒醉合衣而卧,稼场鸡惊醒了梦里南柯”。《打渔杀家》中“谭富英”的嗓音清亮甜脆,唱腔酣畅,朴实无华,不尚花巧,讲究气势,用气冲、口劲足,听来明快舒展,一泻无余。吐字行腔不过分雕琢,不追求花哨,用气充实,行腔一气呵成,听来情绪饱满,痛快淋漓,在表演上不事雕琢,朴实中见功力,善于扮演耿直忠厚的书生和重臣。因谭在幼年学过武生,故其在武功和身段动作上颇为灵巧、利索。

“杨宝森”的《失空斩》一出场就带有诸葛亮的稳健老练,所以他的诸葛亮最被认可。他的唱腔、唱法,纯以韵味取胜,他的嗓子宽厚而低沉,音色不够明快,音域也不广,不宜于大起大落。行腔抑扬婉转,卓然成派。激昂高亢的唱腔,师从余叔岩的他,却避开余派的立音、脑后音唱法,代之以自己的擞音和颤音,又利用较低部位如喉、胸的共鸣而使发声深沉浑厚,行腔与吐字力求稳重苍劲,不浮不飘,如写字之笔笔送到。听听他的洪羊洞、《乌盆记》就能深刻地体会到“杨味儿”真是“好听易唱却不好仿”的魅力了。

“奚啸伯”讲究唱念的音韵。吐字是遒而不浊,行腔是新而不俗,戏路是大而不伏,作风是劲而不火,集诸子百家大成而树一帜。“奚派”的风格重点是“唱”,他用毕生心血积累了一整套“唱”的法则,如“以字定腔”、“以情行腔”、“错骨不离骨”、“唱胡琴、让胡琴”等等,可以说他的唱是法度严谨、系统规则的一套学问,传人中“张建国”“张军强”深得其韵味。

“张伯驹”曾对“王则昭”说过“余派声韵讲究,四声运用灵活,尤其是三级韵的使用很有研究。无特色就是余的特色,这是一种高境界。学余不能只学皮毛,而须得其风骨”。余叔岩从归派、创作、成熟这三个阶段,把谭派艺术研究的更加精致了,升华了谭派艺术,单就唱腔而言,哪怕是一字一腔,都要弄懂钻透,谦逊好学不耻下问,唱的即瓷实又扎实。除字正腔圆外,更通过音乐找味儿,善于采用多种音色来烘托行腔,立音、亢音、滑音、溜音、垫音、厚音、脑后音、双滚音、鼻共鸣音、水波浪音的余味,都融进了十八张半的唱片里,是老生唱腔中楷模的楷模,老生流派十之七八都受到余的影响,当今只有姜陪陪的余味较为浓厚了。

“谭鑫培”更是改变了老生直腔直调喊如雷的唱法,创造了苍劲委婉,旋律多变的新腔,引领了京剧艺术的全面变革,形成了“无生不谭,无腔不谭”的辉煌,他整合改编的《四郎探母》《失空斩》等100多出戏,历经百年不衰,成为了京剧院团经营的重要资本;并亲手培养了“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这“梨园三贤”,创造了中国京剧史上的高峰,对后人影响至今,所以后人尊称他“伶界大王”。

“梅兰芳”作为四大名旦之首,从他演的“杨玉环、穆桂英”到“韩玉娘”就说明,字里行间,每个眼神、每个动作,即有“尚小云”的阳刚,“荀慧生”的娇媚,更有“程砚秋”的悲切,中规中矩的唱念做舞,集旦角全部优点之大成,说他发展了旦角领域并享有崇高的地位,是不争的事实,谁让他有谦逊好学、虚怀若谷、从善如流的高尚品质呢?谁让他有自己的创作团队呢?

所以四大须生的味儿,就是京剧老生的味儿,四大名旦、四小名旦的味儿,就是旦角、青衣的味儿,更是深度刻画人物的味儿。根据音色去刻画不同的人物,是规矩所为,是天才之杰作。所谓病无常态、人无常形、医无常方。塑造出每一个鲜活的、不同个性的人物,就和治不同的病人一样,要对症下药,唱戏也是根据人物,创造出京剧的魂和魄,这就是在唱京剧的味儿。

京剧表演常有一赶三,群英会里有前演“鲁肃”后演“诸葛亮”的时候,能够成功演绎不同的人物,得到了观众认可,才说明你临帖的好,才是个合格的表演艺术家,否则,只会几段唱,即使唱的再好,没唱出人物的灵魂,就不是表演艺术家。

看了文武老生“王立军”的《野猪林》,那漂亮的大武生功架、其投袖、走台步,气宇轩昂,不用张嘴,光看身上、眼神、眉宇间,就活脱脱一个八十万禁军教头,大英雄的形象了。这才体会到,只有真正的文武老生才能驾驭林冲这个角色。文武老生的长靠戏要能演《挑滑车》,短打戏至少能演《三岔口》,才能把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英气与豪气展现出来。再看看有些扛着长枪的老生们,在舞台上比划了几下就《大雪飘》了,林冲的悲愤、无奈、屈辱、压抑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感觉把林冲这个大英雄演小了,感觉是在糟蹋林冲,只会几个吊毛、翻几个跟头的是“伪文武老生”。

有些戏谜不了解京剧的历史,没有戏剧的欣赏水平,对那些没有唱功,没有下功夫模仿、临帖前辈所创造的经典人物的演员,就因为经常在央视露面的原因,就一味的盲目去追星。

以前观众在看“李少春”,“杜近芳”演的《长亭别妻》时,两位艺术家的表演,赚得了众多观众的眼泪,他们是把观众带进戏里了。

同样看“于魁智”“李胜素”的这场戏时,有些观众不顾这是悲剧剧情,还兴高彩烈地鼓掌叫好,不知是观众没进戏、还是于李二位没进戏。反正是应该赚眼泪的情节,却出现了叫好声,就有违剧情了,否则李胜素的眼泪是为谁流的呢?她的眼泪想感染谁呢?对此戏迷为自己的偶像辩解说,这是演员在根据自己的特点唱的,唱戏就得有自己的特点,非得跟流派唱的一样吗?说这些话的粉丝要明白,流派是京剧的支柱,流派是规矩、流派经受过历史认可、检验的碑帖、是天才们创出的京剧艺术范本。

还没有哪位作家敢幻想写一本超过《红楼梦》的书,也没有哪位医生敢说不看医圣“张仲景”“张锡纯”的书,自己去写一本超过医圣的医书。更没有哪位书法家敢说要摒弃欧、柳、颜、赵,自创一种“笔体”让后人跟着学。在京剧界,本行当的“字”味儿还没唱明白呢,就敢说自己的特色?也难怪“裴艳玲”在戏院当众骂街?“先把京剧弄明白了,再去探索吧”。把戏唱成歌味儿了。这就是特点吗?

唱京歌是不需要坐科的,不需要婉转多变、跌宕起伏的意境,更不需要字、味、气、劲。只要一味的保持激昂的表情即可。其实要说比唱京歌,有谁能跟“刘欢”比深情《情怨》,有谁敢跟“李谷一”比亲切感,《前门情思大碗茶》《故乡是北京》。

戏曲演员坐科十几年,好苗子能练出来一身的好功夫,但不会演戏,就像美发学校的学员,在美发学校学完,根本不会剪头发,要等到六剪刀就剪出一款漂亮发型,得经过多少磨难啊!学医三年也自信“天下无不治之病”,行医三年方知“天下无可治之病”。所以“上工治未病、中工治以病、下工治末病”。

科班出来,只练出了通大路的基本功,不知道戏该怎么演的。需要拜师傅学,拜流派就要好好临帖,就像书法一样,临帖是为了写出好看的字,拜师会让自己知道怎么演戏,怎样唱戏,才能唱出味儿来。即使是私塾也要有老师教,像“张君秋”“杨宝森”等。

“杨宝忠”当初托了硬关系,“余叔岩”才收他为徒,可“余叔岩”发现“杨宝忠”怕累,常耍滑弄巧,把“余叔岩”气的“我用心教你,你小子却跟我耍滑头,算了不教你了”。

“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多情已被无情恼、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处合成愁 、离人心上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都是诗人,有多少人能妙笔生花、写出千古佳句?都是画家,历史上有几个人能达到“徐渭”“八大山人”“齐白石”那样画出意境深远的写意画呢?工笔画功夫在画内,需要加笔,下苦功夫就可炼成。写意画要像诗一样凝练、有意境,功夫在画外,需要减笔,笔画要减的不能再减了,要有多方面深厚学识的积累,还须是书法大家,方能画好写意画,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就是这个道理。不会书法的写意画是“伪写意”。会看不会治的是伪医生,不会剪结构的不是发型师。演员演戏也要有意境,要让观众回味无穷,其功夫也是在“唱念做打”之外。

所以演员不仅要会唱戏,还要会演戏,观众看戏要看门道,别盲目崇拜。演员要把自己所宗的流派唱精致、要把人物吃透,不是拜师了吗?如果不是沽名钓誉、再怎么唱也不能把卖马的秦琼,唱成拿着双锏的杨子荣吧?

戏迷要多听一听四梁八柱的戏,不是爱好京剧吗?听听楷模的味儿才能增加自己的艺术美感,别听了一辈子戏,却拿大葱当象牙,这玩笑可不好开。

古代黄河两岸的交通工具是牛皮筏子,以能吹牛皮筏子为有力气,口头禅“你有力气啊!你吹吹牛皮试试”。

天津是戏窝子,“杨小楼”、“余叔岩”、“李少春”都是在天津唱红的,“谭鑫培”六十八岁时,还来给天津达仁堂开业庆贺,可想天津戏迷欣赏水平该有多高啊!尽管“余叔岩”红在天津,名气又如此之大,如有失误,一样被倒好。《击鼓骂曹》中有一段唱“谗臣当道谋汉朝,楚汉相争动枪刀”不知为什么余叔岩没把刀字的拖腔唱到位,观众就地动山摇的喊起倒好,“余叔岩”很不高兴,说以后再不到天津来了,谁料第二年秋天“余叔岩”又来天津了。试想,连“余叔岩”在天津都被倒好了,所以在天津若不卖力气唱戏,想想会是什么结果。

不像北京戏迷那样平和,天津戏迷爱较真儿是有历史渊源的,赶巧今天手里有俩钱儿、赶巧今天有点闲空,可赶巧你早不失误晚不失误,碰到我你就失误,怎么那么寸呢?看了一场失误的戏,你说谁窝火,明天你再重唱一遍啊,对不起我没钱了,就是你请我看,我还没那时间呢,所以来天津演出之前就得想好,千万别被轰下去。说谁唱得好、演的好,来天津试试,不管你得过百花奖还是桃花奖,不敢来天津的角,肯定不是好角,这是硬道理。

天津“中国大戏院”是戏曲演出的“圣殿”,接待的都是一等一的角,当年“李少春”想在“中国大戏院”演出,央求了两次,在保证演文武双出打炮戏后,才让演着试试。什么“金色大厅”啊,那里有懂中国话的观众吗?有懂戏的人吗?“金色大厅”是音乐的圣殿,可不是京剧的圣殿,再说去“金色大厅”演出不是受到了邀请才去的,是为了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自费去演出的,戏曲演员只有在天津“中国大戏院”唱出名,那才是真本事呢。

艺术是有天赋的天才推动的,天才也是靠“兴趣和毅力、临摹和学习“,也要“练好基本功,方法还要对头”。否则“言兴朋”哪能演的出《游龙戏凤》里正德帝那顾盼流飞的眼神,《站北原》“南屏山借东风如同戏耍”那份玩弄敌人于股掌之中的那份自信、潇洒,《卧龙吊孝》“只落得口无言心欲问天”痛失知己、撕心裂肺仰天长啸给周瑜吊孝的诸葛亮,《上天台》“金钟响玉镶引王登龙庭”,那份君临天下,王者的气度,所以掌声和鲜花只能属于“言兴朋”。

“一剂安神平胃散,二盅和胃二陈汤”。在错把京歌当京戏的时代,还是听一段“杨宝森”的“我正在城楼观山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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