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卷◇匠作典藏•小说篇】《“破烂王”陈奶奶》（小小说）||□ 朱德宏（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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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2021·总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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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
文学顾问：孔灏、相裕亭、徐继东、李锋古（已故）
书法顾问：侍少华、李敬伟 摄影顾问：王红军
年近七旬的陈奶奶，性格开朗，精神矍铄，是这一片城区有名的“破烂王”。无论刮风下雨，每天天刚蒙蒙亮，她就提着只蛇皮袋先后出现在周边几个小区的垃圾桶旁。等到废品收购站开门营业了，她就把这些刚刚回收上来的各式各样的饮料瓶、矿泉水瓶及废纸等卖掉，每天可以换回几十、上百元的收入。不熟悉她的，还以为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或是生活拮据的贫困户。实际上，她不仅是一个有着四千多元养老金的退休老教师，还有一个已经在省城成家立业的孝顺儿子。
对她这种生活富裕还要捡垃圾的行为，别人不理解，自己的儿子更加不理解。儿子每次从省城回家一见到忙个不停的老妈，总是埋怨说：“你是不是钱不够用啊？要多少？我们给。”儿媳妇也跟着说：“你老这样捡破烂，人家还以为是你儿子媳妇有多不孝顺呢。”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孙子说话更加直接：“奶奶，你再捡破烂，我们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面对大家的激烈反对，陈奶奶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只是疼爱的摸挲着孙子头发，打着哈哈说，好，好，奶奶以后不捡了。可是答应归答应，儿子他们一走，她第二天一早又忍不住提起蛇皮袋出去了。
2020年春节前夕，儿子开车回来给老妈送年货，在楼下正好又碰到一身脏兮兮刚卖废品回来的老妈。这一次，儿子是真的生气了，他把年货放下后，就给老妈下了最后通牒：“妈妈，求你不要再做这种让我们没有面子的事情了，好不好？要不，我们就不回来过年了。”陈奶奶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儿子了。
谁知道，儿子的通牒还没有发挥作用，新冠肺炎病毒的肆虐就造成武汉“封城”，紧接着全国各地也相继实施了封省、封城、封村、封小区，亿万人回家过年的脚步“戛然”而止，儿子他们想回也不能回来了。除夕之夜，陈奶奶望着精心准备好的一桌年夜饭，想着远方的儿子一家，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电视机前守岁。
开头几天，按照小区疫情防控领导小组的要求，陈奶奶宅在家里，除了和儿子他们视频聊聊天，就是看电视听新闻。随着疫情的发展，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共同抗疫，成千上万“逆行者”义无反顾奔赴驰援武汉，眼看着人与毒魔的这场较量越演越烈，陈奶奶也越来越坐不住了。
这天早晨，陈奶奶匆匆吃了点早饭，便戴上口罩出了门。平常这个时候，小区的大小道路、花园、健身场地等正是人头攒动的热闹时刻，而如今却是不见一个人影，显得是那么地冷寞、空寂。来到小区大门口，只见由社区干部、保安、医护人员、志愿者组成的检查组正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在严阵以待。一见到陈奶奶匆匆走来，检查组人员立刻如临大敌般的保持着安全距离围上去，其中一人喊道：“陈奶奶，这时候了不在家待着，是想去哪儿啊？”
陈奶奶答道：“出去办点事。”
另外一人说道：“现在全城都在封闭，街上没有一个人，垃圾桶里也没有垃圾可捡啊。”
陈奶奶连忙解释：“不捡垃圾，是其他事。”
检查组负责人说话了：“好啦，陈奶奶。有什么事还比防疫事大啊？你是老党员，带个头好好在家待着吧。有什么事，需要什么，你跟我们说，我们帮你办，替你买。”
陈奶奶有些着急，见左说右说检查组就是不肯放行，只好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脑瓜子一闪，想到了附近的派出所长是儿子高中同学，立即掏出手机拨打该派出所的报警电话：余所长吗？我是月亮小区的居民陈凤仪，也就是你同学李建锋的母亲，现在有重要事情请求紧急援助……
当警车载着陈奶奶来到派出所时，面对余所长等人疑惑的目光，陈奶奶从穿在身上的羽绒服兜里掏出一只用塑料袋包扎得方方正正的小包。等她解开塑料袋，揭去两层包纸，露出了两匝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在大家由疑惑变为惊讶的神色面前，陈奶奶开口说道：“首先请原谅我报了个假警情，不过，不这样我也到不了你们这里，完不成我的心愿。这里，是两万元人民币，请你们替我转交给奋战在武汉抗疫前线的英雄们，尽我一个普通党员的一份心意。”说完，她像卸下了一副重担，长长地舒了口气。
事情说到这里，余所长和民警们才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竟是为了奉献一片爱心，不顾冰天雪地的严寒和被新冠病毒感染的风险前来捐款啊。余所长起身上前，紧紧握住陈奶奶的手感动地说：“陈奶奶，你放心，我们立马就把你的捐款和你的心意上报有关部门……”
说到这里，他猛然发现陈奶奶的脚下散落着几张小纸片，无疑是陈奶奶刚才掏钱包时带出来的，赶忙俯身帮她去捡，不想目光一接触纸片就被上面的内容惊住了，原来这是陈奶奶悄悄资助几个大学贫困生的银行汇款凭证。
余所长瞬间明白了陈奶奶为何之前天天捡破烂的原因了。激动加感动，竟然让他这八尺男儿一时不能自已，捡纸片的手微微颤抖，当他抬起头来，已经两眼噙满泪水，声音都变了调：“陈奶奶，这几年你天天捡破烂，就是为了这几个上学的孩子啊？”
陈奶奶平静而坦然地笑着说：“好啦，不就捡了点垃圾、捐了点款嘛。现在，还得麻烦你们开车送我回去，要不又进不了小区了。”
余所长擦了擦眼睛，站起身说：“走，我亲自开车送您老回家！”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作者简介：
朱德宏，电力系统职工，爱好文学。曾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中国电力报》《经济晚报》及《精短小说》《文学百花苑》等广播、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征文等作品。2019年以来，参加有关媒体平台组织的全国性文学艺术大赛多次，获得金奖一次，一等奖两次，入围提名奖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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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灏
中国作协会员，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连云港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市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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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古（已故）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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