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个体语境下的认识论和方法论|麦芽悦分享第五期
演讲人：朱聪，我们的麦芽之友聪哥，也是我们麦芽的长期支持者，被洪哥誉为“一个一直在寻找如何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人们相互理解是需要通过语词来进行的，我们所运用的文字是由无数的语词概念所构成的。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是由认识论、方法论来定义（definition)的，人的自主行为是通过自我意识（self-consciousness）来实现的。寻觅自我意识，是爱智慧的人们毕生追求的，也是不愿沿着惯性生活的人独立思考的认知方式。
对于我个人而言，思考我们的周遭现实，以及如何通过思考来使我们更清楚自己想要的，这是我阅读写作的目的。当然，缓解令人不安的现实情境，也是另外一个不可逃避的理由。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需要一个宁谧、自由驰骋的空间来寻找自我定位。我想，今天来这里听分享的青年朋友们，也大多是想通过自己参与公益活动，来寻找自我价值的吧。公益的意义，其中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寻找自我（ego）的一个过程。
时光流逝，与自我的心灵对话（dialogue）是我一直以来的纾解压力、追寻灵魂的方式。我思考这些哲学（Philosophy）基本问题时间也并不长，但沉潜日深，感悟也日渐深入。读书阅世，人性之微光从天幕罅隙中倾泻而出，映射在我的灵魂底片之上。阅读西方正典、独立思考是个体通往自由之路的最佳路径。
先给大家介绍一部电影《Hannah Arendt》
看了《汉娜·阿伦特》这部电影，久久不能平静。我们可以通过阅读《爱这个世界：汉娜·阿伦特传》来了解汉娜·阿伦特跌宕起伏的一生，对阿伦特的生平和思想路径会有一定的认知。接下来再看这部启人深思的电影，也就并不感觉过于艰深了。汉娜·阿伦特的《极权主义的起源》虽还未读，但通过她的传记、电影，我们也能大致梳理一番极权及独裁的源头，以及由制度体系引发的“平庸之恶”。
在探讨这部影片之前，引用一段汉娜·阿伦特写在《人的境况》之中的话：“爱智慧和爱善，如果它们自身实现为哲学活动和善功，那么它们至少在一点上是共通的，就是在任何时候僭称人有智慧或善的，它们就终止了，即自行取消了。历史上不乏试图把转瞬即逝的活动化为存在的尝试，但这样的尝试无不陷入荒谬的境地。”
阿道夫·艾希曼(德语：Adolf Eichmann，1906.3.19—1962.6.1)，纳粹德国的高官，也是在犹太人大屠杀中执行“最终方案”的主要负责者。被称为“死刑执行者”。上世纪40年代二战期间，德人将犹太人移送集中营的运输大抵由艾希曼负责。战后被美国盟军俘获，但被其逃脱，后通过变异身份辗转逃往阿根廷布伊诺斯艾利斯，摩萨德（以色列特工组织）秘密将其逮捕，送至耶路撒冷审判。汉娜·阿伦特作为《纽约客》的特约撰稿人采访报道了这一事件，并在1963年出版了《艾希曼在耶路撒冷——关于艾希曼审判的报告》，2003年吉林人民出版社以《 <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伦理的现代困境 》的书名出版绍介给大陆读者，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阅读本书了解阿伦特在此书中阐述的“平庸之恶”。
《汉娜·阿伦特》讲述了汉娜·阿伦特从报章上了解到前纳粹军官阿道夫·艾希曼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遭以色列特工逮捕，并决定在以色列首都耶路撒冷纽伦堡法庭审判。汉娜·阿伦特遂决定申请以《纽约客》特派记者的身份采访，因为她自己也有在古尔犹太女子囚禁营的一段悲凄的经历，她和丈夫海因里希·布吕歇尔幸运的申请到赴美签证而侥幸逃脱噩运，而因为怕丈夫找不到自己的为法国维希政府囚禁在古尔营地的剩下的两百余名犹太女性，被运往纳粹德国的奥斯维辛，阿伦特也渡过了梦魇般的一段岁月……正是这段经历，她想通过这个案例近距离观察这个“活生生的人”，一位纳粹军官。她成功的获得了这次釆访的机会，踏上了这次不同寻常的旅程。
她的丈夫海因里希·布吕歇尔，是前德国共产党员，著名的哲学教授
后来到美国后……汉娜 阿伦特之前还有一位丈夫……八卦一下，知道她的人，很多人也知道她和海德格尔有一段情史 。
为避免过於冗长的绍介，我想跳过剧情甚至历史背景，有意者可自去阅读相关书籍。阿道夫·艾希曼也是众多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的纳粹军官，他只知道机械的执行纳粹德国及元首的命令，执行运送犹太人去集中营的军官，但他自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这是显而易见的。但他只是“技术官僚”，失去判断能力和思考力的普通人，他的恶行充其量只能说是“平庸之恶”。虽然他最终被判处绞刑的事实，并不值得同情怜悯。但是，毕竟他只是“执行者”，无权参与最终决策过程，而他在纳粹国家体系中扮演的角色，却明白无误的证明了他并非“无辜”，所领之刑罚亦并无不当。艾希曼式的人遍布纳粹德国，是当时德国泯灭个体价值，消除个体差异，澌灭人性，民族至上的洗脑将德国人变成了没有个性的愚民，化为同一性控驭下的国家机器体系下的异化之人，进而造成了遍及欧洲的灾难。
然而，究竟是什么力量导致这种“平庸之恶”的存在？汉娜·阿伦特给出了清晰明确的答复。待我试着理解其中的玄机，并简明扼要的引述。极权之恶扼杀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使其丧失思考能力。即使是集中营的人们也是如此，他们甚至相信了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他们理应被遗弃。人被设定为“不看”、“遗忘”（神秘博士中的silence就有这种特异功能），信仰主义，崇拜权力偶像，丧失了思考能力，只知道人云亦云，像卡住了的磁带（神秘博士第七季第八集冷战）只会重复相同的声音，亦只会机械的执行上司的指令，不知反抗，也不知良心、灵魂为何物，他们是勒庞所说的“乌合之众”，也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患者。施虐者和受虐者一样茫然无知，这种“平庸之恶”所造成的人间悲剧，我们应该有所怵惕，进而避免灾难的降临或减少灾难带来的危害。
读海姆伦（D·W·Hamlyn）所著的《History of Epistemology》（《认识论史》），以赛亚·伯林的《自由及其背叛：人类自由的六大敌人》等书，感慨於西哲认识论的精深邃密。读书阅世，如今人们少有探究世界本源及自己的内心之愿景，更对知识获得的方法与认知路径缺乏深入的思索。在现实中，你会发现有很多人，陷溺於逾份的欲望及扭曲的人性观念中不可自拔，甚至不愿思索人生的真谛。每念及此，惟余泫然太息。
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究竟是来源於纯粹理性？抑或是感觉经验？还是融贯论？人类一直在思索，却没有可以透彻明瞭的答案……然而，这个问题一直无法得到圆满的解答。通过以前阅读西方正典的探索，个人虽尚有疑惑不明之处，不过仍觉得，以洛克、贝克莱、休谟的英国经验论哲学体系较为切中肯綮。洛克认为知识有四种认识途径：铭刻於心（inscripition）、传统、感觉经验（sense experience）、神启。其中，最令人目眩神迷的，就是感觉经验对人类认知世界的作用。
与贝克莱相反，休谟认为人类的理解能力有限，怀疑主义是对待知识唯一合理的态度。他认为，观念是知觉的精确摹本，而复杂观念是心灵复合简单观念在人心中的投射。有一点，他是追随贝克莱的，就是对抽象观念和共相理论（universal theory），严格来说，没有抽象观念。David Hume说过：“依次发生的事体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经院哲学形而上的抽象演绎不能发见真理，不通过感觉经验的认识方法，人类无法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
相对而言，康德哲学的唯理主义哲学、经验主义哲学之融贯论的努力是一种认识论领域的有益尝试。康德把判断类型作出了双重区分：先天判断和后天判断。前者不依赖於经验就可认识其真理的判断，后者是只有通过经验才能认识其真理的判断。另外，康德还进行了分析判断和综合判断的区分。海姆伦还着重说明了，康德先是研究莱布尼茨哲学思想，后来大量阅读了大卫·休谟的著作，让他从独断论的影响中惊醒。足以证明，康德吸收了英国经验论哲学的研究成果。
然而，康德（Kant）的道德哲学，特别是定言命令，是不符合认识论原则的。休谟（Hume）早就说过：“道德原则不是我们的理性得出的结论。”
为什么这么说呢？
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认识，我的理解如下：道德原则源自于自然法（natural law），是人类长期层累叠加的传统、习惯法、习俗、族群特性、地缘政治等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康德企图用道德哲学来代替伦理学，最主要的，是忽略的道德伦理的发生、发展、沿习的原理，是一种明显的逻辑悖论。
海姆伦对黑格尔哲学的分析无疑是精准清晰的：“黑格尔对十分概括和抽象的哲学观念——如存在与本质或意识、自我意识与理性等观念之间的关系——提出了时而是真实、时而是想象的见解。”这些论述精辟到位，对我们拨开思维的迷障颇有益处。黑格尔用晦暗不明、思维混乱的语词，将人类的认识论引入歧途。
当然，自我意识和理性，一直是哲学家殚精竭虑试图弄清的。不过，这一切不可能通过三段论、辩证法得到解答。洛克说过，一个人如果能正当地运用其天赋的才具，则他虽没有任何天赋的原则，亦可以得知上帝的存在，就可以凭其洞察力迅速地，明白地看到真伪，而且看得比三段论式时还要迅速，还要清晰。诚然如是。
下面推荐另一本书
以赛亚·伯林的《自由及其背叛：人类自由的六大敌人》是一本祛魅之书。人类的天性在于自由，然而某些哲学家的疯狂和自我膨胀（爱尔维修所理解的功利主义及精英暴政、卢梭的试图调和自由与权威的荒谬错乱，圣西门的空想精英治國的乌托邦，费希特的民族主义、黑格尔曲解自由为征服者的自由、迈斯特的偏激思想则是纳粹的滥殇）…正如柏林强调的那样，“自由的本质一直在于根据你选择的意愿去选择的能力，因为你愿意这样进行选择，不受限制，不受胁迫，没有被一个庞大的制度所吞噬……”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个人体认的自由，是个体私域和财产权的保全，以及在言论自由基石上拓展的人类诸权利（生命权、自由权及追求幸福的权利）。大卫·休谟（David Hume）言及“依次发生的事体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没有偶然性事件和盎格鲁-撒克逊传统下延续至今的西方个体主义、程序正义和私有财产权保障的精髓，就没有工业时代的文明。“英国人由此受惠于先人遗德，他们一再抗争，终于奠定了危险、但高贵的原则。（The History of England, David Hume 《英国史》 ）”今日之国人，若不明瞭此中关节，就不会明白人类文明的脆弱与珍贵之所在。
人类自由之脆弱，令人叹息！卢梭说过，“你可能认为你自己是自由的，你可能认为自己是幸福的，你可能认为你想要这想要那，但我比你更了解你，更了解你想要什么，更了解什么东西会使你得到解放。”这些话语是非常荒谬的。
卢梭还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人人生而自由，但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卢梭试图调和自由与权威的Paradox境况，而这种语词逻辑为后来的暴君、独裁者提供了充足的理论依据：没有所谓个体私域的幸福，只有经过“革命领袖”的声音过滤后的个体需求，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也只有依靠“革命领袖”的指引，才能带给个体“解放”。
这种诡辩的“逻辑”居然让欧亚混乱了一个多世纪，至今仍余波未平，实在是令人气闷的事体。正如伯林所言：“在整个现代思想史上，卢梭是自由最阴险和最可怕的一个敌人。
”
同样的荒谬，在费希特的哲学语境也出现过……费希特认为，个体并不存在，它不再有意义，而一定彻底消失；只有群体（Gattung）存在。费希特表面上推崇“超我”，其思想深处实际上却带有极深的浪漫主义（Romanticism），这种浪漫主义糅杂了很多德意志民族主义的情绪。
集体主义/整体主义把人性敉平，人性服从於国家机器，人伦让位于政党的所谓“道德”，这才是极权社会之所以可怖之处。个体若不服从集体/国家，终将被其所边缘/吞噬，这正是费希特思想的幽暗之处。
讲到这里，向大家推荐一部德国电影《浪潮》。
赖纳文·格尔是德国某所高中的老师，该学校正在进行“国家体制”的主题活动周。由于他最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位老师捷足先登，因此他只能主讲“独裁统治”课程。 赖纳文决定突破“常规”教学，让孩子们服从他的绝对权威（absolute power），实行课堂独裁，成立了一个名唤“浪潮”的组织，强调群体纪律、团结……
这样做的本意是让孩子们理解独裁的本质，然而，事件的发展却向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了……孩子们自发去大街上发传单，晚上去街头用颜料喷口号，为了表现勇气，一位男孩居然爬到了户外广告展架顶上，把旗帜插了上去……
在课堂上，学生们一开始不太适应，还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不过，当赖纳文的权威树立起来，学生们穿上统一的衣服，施以相同姿势的敬礼，整个课堂实际上已经成了赖纳文的独裁“实验”场。
赖纳文本来也没有真正实施“独裁”的打算，不过是想通过教学实践来“教诲”学生，同时积累教学实验的“经验（experience）”而已。
然而，这场实验从一开始就变得极不稳定，也无法控制（control）。事实上，学生开始自发发展“党徒”，这一点和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描绘的群体特征几乎一模一样：易受暗示、传染性、重复性，也即所谓“晕轮效应”和集体主义的魔咒禁锢住了个体的灵魂。个体若被群体、ethnic group族群（）所同质化，可怖的奴役之路就由此展开……
最终，全校一大半的学生加入了“浪潮”，而这时，一些尚残余清醒的独立思考和自我意识的学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与狂热的信徒发生了辩论、冲突。赖纳文也觉得应该尽早结束这场教学“实践”，遂决定将学生们集合到礼堂，亲自发表结束“训话”，希望能顺利中止这场闹剧。
然而，为时已晚，一位极度虔诚的“党徒”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终饮弹自尽……赖纳文也不得不为这场教学“实践”负责，换来了牢狱之灾……这部电影，极其深刻的揭示了这一主题：我们离独裁，其实只有五天!
自我意识（self-consciousnes） 是一种自我觉知的敏锐感觉。善于发现自我意识，是人格健全与创新思维敏说的表现形式。以今日之环境观察，真实的世界图景只有个体运用天赋才具、感觉经验，接受没有偏见及摒弃意识形态(ideology)、GFW（防火墙）区隔的资讯，以心灵（mind)、独创性（creativity)方式独立思考，认知洞察人性的精髓，方能达致臻境。这样的话，即使有所偏差，相信也不会谬之千里。然而，现实情境往往是吊诡的，国中有些人宁愿随波逐流，也不愿意思考功利实用之外的事物。我相信方法论对于观念的形成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学会用头脑思考比随波逐流要更适合清醒地生活。
人类的观念歧见与思考迥异，其根本原因在于解释事物的语词范式，以及方法论、认识论的不同。极权社会向民众宣示、固化“解释事物的语词范式”，运用教育这种“隐性知识”给孩童及缺乏独立思考的人进行洗脑，从而使个体走向集体这条通往奴役之路。
没有精神世界和灵魂 （spirit world & soul）的交流，任何沟通都是无效的，也极有可能是不在一个频道的自言自语……沟通是建立在相互理解（understanding）的基础之上的，做不到这一点，灵魂的交流、朋友之间的友谊、思维的商榷探讨，都将是无效的。语词，是人类沟通的重要渠道，也只有通过语词逻辑，人们才会相互理解，最终达致精神上的愉悦。
人际交往是一种病。选择互联网sns社区取代现实情境中的人与人的交流方式，世界因此宁静……没有琐碎庸俗的话题，没有众声喧哗之乱耳，没有控制欲强的人谆谆教“毁”，人生因此更加安适……
我并不反对一般意义上的“人际交往”，我所反对的是，缺乏相互理解，不在一个沟通背景下的鸡同鸭讲，一种以权威、威胁、语言暴力和强制性要求对方倾听……这不是人际交往，是一种人格障碍。
虽然也许这样说，很多人会反对。不过，就我的个体经验而言，独处（solitude）确实不是什么特别的感受，而且你会发现，沉潜在书海中，现实情境的许多烦恼、不快、忧郁等情绪都会遁迹无踪。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人可以在他的精神生活（spirit life）中寻觅自己的家园，而不用乞灵于神明，更不用去过醉生梦死、百无聊赖的夜生活……
我从来不觉得人这一辈子就是结婚、房子、车子、生子……生命的广延，在于个人每天向自己的内心掘进。每个个体只有勉力拓展自身的界限，才有可能去拓展他人的视界。
托马斯·阿奎那在《神学大全》中曾说过：“信仰是不经探索的赞同。”由此可见，阿奎那是认同人类理性的。但理性是有局限的，任何狂妄自大、缺乏德性的人类都不能宣称克服了人类理智的阙失，人类的有限理性不能解释的事物太多了……
人类惟有运用自然理性，也就是自然法（natual law），来认知并爱这个世界。也许，信念比信仰更重要，其持久的思维运动及坚守，通过不断探索接近真理/真相（truth），正是人类得以赓续、延展智力（intellgence）和科技（technology)直至今日的原因之所在。
群体是消解个人self-consciousness（自我意识）的因素，个人只有在solitude（独处）、reading、writing中才能找准自我本位，个体精神高蹈是人通往自由最核心的通路。人只有在日常中不断学习西方正典，通过对各种资讯的甄别与汲取有益的养料，冷静阅世，才有可能达到心灵的丰沛。
“一致性在系统自身中不可证。”“一种形式语言的真理在它自身中不可定义。”这两段话来自【美】王浩《哥德尔》。我们可以根据这条原理，得出以下的结论：任何System、体系，“一致性”paradox是不可绕开的，不可能有一致的意见，也不可能有一致的语词逻辑……
复合抽象词（伯克）所代表的世界图景的语词形式、逻辑，不可能形成一致，所谓“真理（truth）”实际上并不“存在”。各人所理解的真相，是不一致的，但并没有什么关系，在别人的话语中寻找self-consciousness是荒谬的，也是思维惰性、利他-集体主义的对世界的扭曲移位。
梭罗认为，人们赞美而认为成功的生活，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为何我们要夸耀其中一种生活方式而贬低另一种生活呢？抚今追昔，生活一直在那里，没有永恒不变的humanity，也没有唯一的可赞颂的生活方式。向往何种生活是各人的选择，自然会有当事人的价值观念和审美情趣，但有一点是共同的，没有真诚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最后分享一部日本电影《告白》。其实对一直对这部略惊悚的影片有点莫名的排斥，看过之后会有不适之感……这部影片果然有些重口，但确实反映了一些真相。
这部影片的主要情节是春假前夕，1年B组即将迎来春假。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们肆无忌惮的喧嚣，殊不知一场绵亘数月的风暴正向他们袭来。级任教师森口悠子（松隆子饰）发表了结束讲话，静静地向学生们做出最后的告白。
这个单亲妈妈独自抚养着可爱的女儿，然而她所挚爱的女儿最终在游泳池中溺水身亡。警察认定这是一起意外，森口则认定女儿死于班上两个学生之手。她不动声色地指责着犯人A和B，并宣布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复仇。
森口悠子不准备找警察局申诉，因为她知道，即使申诉成功，两位少年不过是被申斥、训诫一番，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因为他们都不满14岁。
本片的情节并不复杂，但由于运用了其心理小说原著湊佳苗《告白》的精彩篇章，以及长镜头、特写镜头的广泛应用，让这部电影的主题更深刻的揭示出来。
松たか子演绎得很到位。日本《少年法》、贵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都是离谱的法律，让心智早熟而残酷无情的少年罪犯免于惩诫、处刑，会使他们滑向不可测的深渊，也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可控的危险……另外，校园霸凌、夫妻不睦、家庭破裂造成了青少年心理问题，此片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经历过那些校园霸凌和冷暴力的人，对这部影片应该会有共鸣。虽然一直对这种略惊悚的影片保持着“距离感”……不过看了之后也真的很震撼！受过校园霸凌的人，都会对这部剧产生深刻的认同！女主角很内敛、机心，但考虑到痛失爱子、丈夫，又很理解她；而且，她只是把两个少年罪犯逼到心理崩溃，并没有杀死他们，并不能算“以暴易暴”……
但她以个人的非理性冲动行为所导致的一系列不可测的后果，还有她虽有“行为正当性”，但缺乏有效的理智与情感的平衡、教育伦理的失范，使得后果变得更加严重。她虽在最后阻止了A少年的邪恶计划，但不足以抵消之前造成的学生由于缺乏道德正当性的执行尺度，以及侵犯了他人的个体私域，使得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波谲云诡。
顽劣不堪或冷静残酷的少年犯，是不能同情、怜悯的……有时，一些人对过去的家庭破裂产生的伤痕无法淡忘，一些人对世界、生命及自我意识都漠然处之、玩世不恭……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的催生源泉…
A少年和B少年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一位极端理智冷静（近乎crazy的犯罪行为是在缜密细致的计划中实施的），一位极端自卑（一种极度脆弱的自卑，希望他人重视自己），却在这一事件中联手，并实施了最终的犯罪行为。
少年A由于年幼时缺乏母爱，由于扭曲的家庭伦理导致了认知的混乱，虽然拥有令人羡慕的高智商，情商、人格却遭到无情的扭曲与颠覆；少年B则是极度的自卑，在A少年的怂恿、蛊惑之下，胡乱建议袭击级任教师森口悠子的女儿，并在少年A抛出其实伤人的“绝交”话语之后，彻底心理失衡……在森口悠子的报复之下，最终扭曲心态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告白涉及了校园霸凌、冷暴力和《少年法》保护下“无知”少年进行的无意识杀戮，这是我关注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部影片还对新世代的教育伦理和青少年心理给予了有益的分析和探讨，另外，对《少年法》这样的失当法律造成的悲剧，也有一定程度的揭露。另外，还有那些欺凌杀人的主谋A小孩的那些同班同窗的行径，感觉也有群体性逼迫下的一种下意识的“反抗”……
这些也值得我们好好反思，这个影片还有很多细节和心理活动的描写，就不再赘述了。 这部影片给我们的启示是很深刻的，遥想我们年少时或多或少也受过的校园霸凌、冷暴力，以及一些自我疗愈的心理过程，就可以知道，个人的行为在乎个体的选择。个人生活需要经常反思，慎终追远，苏格拉底曾说过：“未经反思的人生不值得过。”其实，人的一生有无数的选择机会，而你要成为怎么样的人，也全在乎我们自身的志趣、理想和人生选择。
谢谢大家。分享中也许有错谬的观点，还望诸位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