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青 ||【万寿宫夜话】对口芒烧的发明

晋代时期,道教四大天师之一的许逊(许真君)正在新建的万寿宫练丹修道,并不时在周边地方传道授业,兼以施药驱疫,兴修水利,殊杀恶鲛,在丰城地区留下了很多动人的传说。许逊在丰城城里有他的一个弟子甘战,甘战住在老城东方红大街三小附近,距现在的丰城万寿宫不到一公里处。

丰城洪州窑的窑工在汉晋时期发明了支烧器后,虽然能顺利烧制出漂亮的青釉青瓷,但是每个支烧器上只放置一件器物烧制,严重限制了产量,浪费了窑内空间。当这件器物是瓶罐一类的大件时还没什么,但如果烧制碗砵一类体形扁矮的器物时,每个支烧器上只放置一件器物就会显得很浪费。洪州窑的窑工们希望能想到办法增加装烧量。如果能将盘、碗等叠起来烧,无疑可增加装烧量,但与烧陶可以叠烧不同,上釉的碗叠起来烧的话,釉与釉或者是釉与胎之间是会产生粘连的。

受支烧器启发,人们在一个碗内放一个支烧器,支烧器上再放一个碗的方式,虽可形成叠烧效果,但在盘碗内底的釉上会形成支烧痕迹,影响盘、碗的美观。而那时南方正是士大夫盛行的时期,有钱有文化而无权的士大夫们终日相聚饮酒吃茶吟诗,对美有着近乎病态的追求。青釉碗内底存在支烧疤痕对于士大夫们是不能忍受的,士大夫们对完美器旺盛的需求,并为之一掷千金的做法,对窑工们来说有着摆脱不了的诱惑。如何能在保持器物漂亮的同时又增加产量,是当时洪州窑窑工们急待解决的问题。

阴阳学说认为任何事物都有阴阳之分,阴阳调和则顺,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一个带釉的碗,碗口可视为阳,碗底则可视为阴;带釉的视为阳则露坯胎的可视为阴。带釉的碗直接叠烧,因为下面碗内的釉与上面碗的露坯胎底接触,两者因将产生粘连行不通;如果刮去下面碗内底的釉露出坯胎,上下碗叠烧则行得通,在当时也大量生产。但这种烧制方法在碗内底会形成较大的露胎痕。产量虽然上去了,但质量美感却下降了。

于是有人想出了一个办法,如果把两个碗,口对口叠起来烧呢?当然碗口沿有釉是不行的,釉与釉是会相融合粘连的。但是如果刮去碗口沿的釉露出坯体,这样两个碗,口对口作为一个小组合叠起来烧的话,则因为是坯胎与坯胎之间接触不会产生粘连。而一个个的小组合叠起来,则因为是口对口底对底,都是胎体接触不会产生粘连。这样产量即上去了,器物的视觉效果也很好。

器物只是在口沿一小圈上没有釉(最上面一个口沿也可有釉)形成所谓的芒口。同时因为口对口烧制相对封闭,也可避免窑烟窑汗对碗内的污染。这样既可大量满足士大夫们对精美器物的追求,又给士大夫们留下了再创造的发挥空间。芒口有涩阻感,正便于士大夫们在芒口处镶上金边或银边,则更产生了金镶玉般的美感。

在寻求美与产量矛盾的解决过程中,因为对口扣烧方法的发明而获得了完美的解决。当然提出阴阳学说只是显得高深一些,但也有一定的理论启发。对口扣烧发明的真正启发,在于陶器的叠烧法的启示。在陶器叠烧时,因为都是坯与坯之间的接触,在温度没有达到融融坯体的温度时,陶器之间是不粘连的,对口扣烧的发明沿于这一基础。而士大夫们对美的执着追求和一掷千金的做法,则是对这一发明的诞生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对口扣烧的发明随着匣砵装烧技术的发明和使用,在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大量应用。一直到唐五代至宋代,洪州窑在石江钳石窑址时,它演变成了另一种方式。即匣砵内卡口悬吊叠烧的方式,同样的是刮去碗口沿的釉,但一个个碗是因为碗沿卡在匣砵内设置的一圈圈卡环上,碗是一个个吊在匣砵中,碗与碗之间不接触但间隙极小,而不再是象以前对口装置,这大大的增加了匣砵内的装烧量。碗口沿同样会产生一圈芒口。而此时也正是洪州窑由青瓷向真正的瓷器转变的时期。宋代景德镇湖田窑,部分产品也采取了象洪州窑钳石窑址一样的匣砵卡口悬吊叠烧方式,显示了两者之间有一定的传承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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