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白桦树上的爱(九）
刻在白桦树上的爱
文/五柳先生
九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过了年，他们回省城拜望了可卿的父母。可卿父亲热情地招待了小两口，可卿母亲的态度却依然没能转变过来。
私底下，可卿跟宿明解释说：“妈妈一时转不过弯来，她会接受我们的。”
宿明笑着说：“没关系，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让你幸福，给妈妈一份满意的答卷！”
两个人在可卿娘家盘桓了两日，又启程回了君山。这一个春节隔着两年，两人各自经历了痛苦，却共同争取来了幸福，并有了爱情的结晶。可卿看着柔弱，可是心里是有想法的，她跟宿明商量着让宿明一边上班，一边复习考研究生，她觉得不能让宿明一直待在小县城。
日子就这样在不紧不慢中度过。可卿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可卿的爸爸想要可卿回省城坐月子，觉得省城条件更好些。碍于母亲对宿明的态度，加上回娘家坐月子不是当地习俗，可卿觉得在县城也是一样的，宿明的哥嫂结婚三年了没有孩子，关键时候嫂子乐意帮忙，再说有宿明呢！
进了6月可卿的预产期基本就到了，5号这天上午可卿觉得肚子开始不舒服，她跟宿明讲了自己的感觉，小两口直接住进了县医院产科，等待生产。渐渐地肚子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但是不规律，在焦急的等待中可卿经过了10个多小时的痛苦挣扎，但仍未能正常分娩。宿明全程陪伴，心里那个急呀！他心疼可卿，可又帮不上忙，只能不停的给可卿擦汗，安慰可卿。
“宿明，初产妇就是这样，第一产程会长些。”可卿在两次疼痛间歇跟宿明说到，“你忘了，咱们学过的嘛！”此刻宿明心疼可卿，早将一切忘于脑后。他只觉得可卿煎熬的时间太长了！
值班的产科大夫经过多次指诊觉得宫颈开口缓慢，于是经验性给予静点缩宫素。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可卿的肚子持续疼起来，又过了一刻钟可卿产出了她们的女儿。就在产出胎儿的那一刻，可卿开始出现胸闷、气紧……血压也开始掉了。宿明分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他不搞妇产，凭着学过的知识，他隐约觉得可卿可能是发生了羊水栓塞，他知道羊水栓塞抢救成功率很低。他一面跟妇产大夫抢救可卿，一面让护士急忙打电话叫来了妇产科主任，他知道此刻只有紧急抢救方能有一线希望。当主任到达现场，可卿的状况已经非常差了。
“是羊水栓塞，怎么会这样？”妇产科主任紧锁着眉头呐呐的说到。接着又提高嗓门指挥抢救，“赶快气管插管正压通气，氧流量保持6L/分，心电血氧监护，通知急查血气、凝血，多巴酚丁胺20mg、甲强龙80mg、酚妥拉明10mg、准备新鲜血浆……”
妇产主任是60年代的高材生，有着30多年的产科经验，在她手里接生过成千上万的小生命，也抢救过许许多多鲜活的生命。
可是，就在今天，可卿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999年6月6日1时18分30秒。
女儿刚刚出生，可卿还没顾上看她一眼，甚至没能跟宿明说上一句道别的话，便匆匆地走了。
在可卿心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宿明跟她的医学事业、给孩子以温暖的成长环境，还父母以安详的晚年。她多想跟父亲母亲像往日一般说着笑着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公园……可惜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卿走的很痛苦，10多个小时的产程煎熬，最后两个小时的发病过程是在药物的强烈刺激作用下度过的。宿明不敢想象当时可卿有多痛苦，张着嘴喘不过气来，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被死神拖拽的肿胀突兀不堪。
“你就这样走了！”宿明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可卿，几乎忘了去叫醒她，连眼泪也忘记了流出来。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就在两个小时前还跟自己在说话的可卿，这一刻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啦！
确定可卿已经无力回天，妇产主任走过来，拍了拍宿明的肩膀说到：“宿大夫，节哀吧！这又是一条血的教训！”宿明此刻是身心俱疲，他似乎已经听不见主任的声音，自顾自一个人茫然地困在短暂的失忆中。
等大脑从一片混乱中清醒过来，宿明一下子扑到可卿的身上，大声地哭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向可卿还未远去的灵魂说什么。他跟可卿是学西医的都是无神论者，此刻他却宁愿相信那些神学书上说的，人死去灵魂会短暂飘浮在尸体的上空。他恨呀！恨自己怎么会这样无能，恨县医院的医疗水平是这样的低下。他甚至隐约地感觉到了值班大夫催产素用法的不正确，可是他却没有去阻止。这一切的一切，重的让他承受不起了。
突然他想到了死，与其这样悲伤孤独地活着，不如跟着可卿一起去另一个世界算了。他瞥见了不远处操作台上产包里的带柄手术刀。一个转身，他迅速抓起了那把手术刀朝着自己的胸部捅了进去。现场的医生护士都被他的这一举动震惊了，赶忙过去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刀子深深插进了宿明的胸腔。此刻宿明在心里默念着：“可卿，你不要走远，等等我！”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文字编辑：张萍花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