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第四集
半年后。
A市声声传媒公司会议大厅。
“荣获A市第一季度都市最佳广播连续剧奖的是《涛声依旧》,作者:胡半,演播:生涛、依就!”
台下掌声响起来。三个获奖人员在掌声中慢慢站起来,一眼看去,古胖瘦了许多,180的个头,身材伟岸,肤色古铜,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实实,像一块块坚固的石头,看来这半年的休整让他焕然一新了。
“古胖,哦!不,胡半先生快请上台来!”主持人在台上语无伦次起来,掌声中夹杂着不少人的赞语,看来健身锻炼真能改变一个人呐!
胡半不慌不忙的拉着左右获奖人员的手,一起往台上走去。不用猜都知道,一左一右定然是三寿和依就了。
三人台上一站,台下立即肃静。胡半接过主持人的话筒,笑嘻嘻的说道“很荣幸啊!处女作这么成功!”台下的人们又友善的笑了,话说古胖身材改变不少,但是,声音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三寿在一边也乐呵呵的看着台下的人们,这半年,他也变了不少,变得谦逊,肯学习,他看着搭档依就,这个朴素的女孩,回想着在配合过程中的点点惊喜,不得不佩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依就则紧张的站在胡半一边,她一方面为大家的努力成果高兴,另一方面更为胡半的康复而欣慰,她甚至开心的想唱歌,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胡半将话筒递给依就时,依就采用男女不同声音,清唱了一曲《涛声依旧》的主题歌。
依就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唱女声时,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唱男声时,神韵独超,高贵清华,台下的观众都听呆了。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涛
声
依
旧
作者:胡半
演播:生涛、依就
海边的日子很难熬,潮湿、日晒,整个人一直黏糊糊,咸滋滋的不清爽。台风到来时,风浪大的惊人,大海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日光,吞噬着暴雨,吞噬着人们的希望。小依坐在屋子里,感觉着整个屋架的呻吟,感受着台风撕扯周遭树木地皮的愤怒,她很担心房子会倒,但是她又很笃定房子并不会倒。
······
小依在床上翻了个身,醒了。
这三个月来,小依反反复复会做这个奇怪的梦,只要睡下就会做梦,梦境如此相似,让她不胜其烦。
小依不想睡了,她起身来到窗边。
这是一扇面朝大海的落地窗,窗户擦拭的很干净,对面的沙滩、大海、蓝天尽收眼底,从玻璃上还可以模糊的看出她的脸庞,一个白净清瘦的29岁的脸庞,说不上漂亮,但是绝对是看着让人舒服的模样。一身白色的真丝睡裙显得她有些苍白,睡裙的袖子只到肘部,露出她白皙的手臂,只是在她左手的腕口部,有道极不和谐的扭曲似蜈蚣的刀疤。
小依被带来这里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前她被确诊为抑郁症,手腕上的伤痕就是证据,医生说来这里休养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其实呢?
小依觉得很烦闷,对面海面波涛不兴,自己在这里无所事事。用她自己的话说,这海像假的一样。
小依无聊的用手指在冰冷的窗户上画着,一面嘴里微微哼着,慢慢的声音响起来,似乎可以听到浪头的声音,浪拍打在巨石上破碎的声音,渐渐的,惊涛骇浪起来,隐约还可以听到船桨被浪劈碎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变化,她的手指比划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以至于她要蹲下或跳起,如果不是看到对面风平浪静的风景,简直要担心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在发生了······
小依正陶醉着,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该吃药了!”
小依的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她的手指在玻璃上停顿了一下,慢慢放下,转过身来。
面前医生打扮的一名男子正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粒粉红的药片和一杯水。
男子就是当时不顾她如何否认,确诊她为抑郁症,且劝服她父母坚信她是因为抑郁症而自残,带来海滨城市B市休养的医生。
小依一点都不喜欢他,虽然他看上去不像坏人,虽然这三个月来他礼貌有加,除了一日三餐就是一日一粒药片的供应,但是,小依总是被困在这个房子里,除了医生,其他人谁都见不到,她无比烦闷。
何况,她根本就没有自残,而是在一个晚上,突然惊醒,手腕上就有了这道奇怪的伤痕。
她依稀记得梦里的样子:海边的日子很难熬,潮湿、日晒,整个人一直黏糊糊,咸滋滋的不清爽。台风到来时,风浪大的惊人,大海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日光,吞噬着暴雨,吞噬着人们的希望。小依坐在屋子里,感觉着整个屋架的呻吟,感受着台风撕扯周遭树木地皮的愤怒,突然房屋倒了,一根木条生硬的插入她的手腕,她一下子尖叫起来,啊———
“该吃药了!”医生又说了一遍。
小依不情愿的走过去,拈起粉红的药片,放入嘴里,又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医生看到小依吃完了药,转身准备离开。小依叫住了他,“喂!你把我关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什么时候放我回家呢?”
医生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看小依,“明天!”
小依愣住了,这个问题她每天都会问,每天医生都是不言语,没想到今天居然得到了答案。
医生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桌上,拉着小依的手臂来到窗边。小依疑惑的被他牵着走,这也是三个月来,他第二次拉她的胳膊。
第一次是梦魇当晚,她醒来时,医生站在她床边,拉着她的胳膊,看着她“自残”的伤口,确定说她得了抑郁症,父母也焦急的看着她,需要“休养”治疗,小依当时如何分辩也无济于事,父母似乎被灌了迷魂汤一样深信着医生的判断,一家人连夜将她送到了这里。
在此之前,小依虽然说不上活泼可爱,说不上乐观向上,但是,绝对不是郁郁寡欢的人,她只是比较安静少语。她安静少语一方面是因为她是父母的幼女,上面有三个姐姐,当爷爷发现又是个女孩时,扔下“依就一个女孩”,转身就走了。从小就被嫌弃惯了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小依的特异功能。她可以发出她所听过的任何声音。她可以发出急促电水壶水开的声音;她可以发出紧张的足球赛解说的声音;她可以发出美妙的钢琴曲的声音;她可以发出暴雨的声音。这些声音,小依都是用声带发出的,就好像她的嘴巴里藏着一个世界一样。最神奇的是小依可以随意模仿其他人的声音,不管男女老幼,只要听过一遍他们的声音,她就能发出惟妙惟肖的声音来以假乱真。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也尽量少出声,省得让别人觉得奇怪。
医生拉着小依在窗口站定,缓缓的说“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医院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举报说一个女孩自杀了。”医生顿了顿,看着小依。小依惊讶的看着医生,她全然不知医生在说些什么。
医生继续说,“女孩经过医院治疗,转危为安,原来这个女孩有抑郁症,有自残倾向,所以,由我把你带到这里进行治疗。”
小依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目光慢慢坚定起来,她看着远处的大海,缓缓的说“我没有抑郁症,也没有自残。”然后,她从嘴里吐出一片粉红色的药片在手心里,呈给医生看。“你看,你给我吃的药片,我从来都没有咽下去过。”
“是的”医生淡淡的看了一眼,说。“药片只不过是染了色的维他命C,但是,喝药的水就不一样了!”
小依错愕的看着医生。“水是氯丙嗪药片化水”医生说。“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医生,我们是史崔克上校的手下,我们发现了你有模声能力,这个能力如果用在合适的地方,是可以做出许多贡献的!”
小依苦笑着看着医生,“你们软禁了我三个月,然后现在告诉我这个,怎么像神话一样?”
医生浅浅一笑,“第一,我们发现你是变种人,你的声音可以为我们的变种人军队服务;第二,软禁你的这三个月的时间,我们用氯丙嗪片控制了你,在你嗜睡的时候,采集你的体液,测试了你的全套DNA链。终于在今天早上,测试出了全套模声基因链!”
“你说什么?!”小依觉得一阵昏眩,医生指着远处的海景“你知道的,那不是真海,那是模形幕布。模形幕布可以模仿任何风景呈现在人的面前,就像你的声音一样,随意模仿。我们研究发现,你的模声能力和你的基因突变有关,我们可以采集你的模声基因链,然后用这个技术去制造声音武器,这样可以让许多事情变得非常便利!”
小依突然觉得害怕起来,自己这是遭遇了什么?什么是声音武器?医生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找到我?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声音武器吗?”医生说道,“声音成为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就已被证实。当时苏军曾用强击机在德军阵地上反复低空飞行,它那尖厉的呼啸声和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吓得德军士兵又哭又叫,士气大落。战后国外又发明了一种声光手榴弹,内装8个会飞的小型爆炸筒,爆炸时不仅强烈的闪光可以刺伤人的眼睛,而且发出的尖叫声还能使人暂时失去听觉。这些如果用机器去做,劳民伤财,但是,采集你的模声基因链,然后用这个技术去制造,那就容易许多了!”
解释完,医生放开了小依的胳膊,拿着托盘,开门出去了。
随着门咣当一下关上,小依看着窗外的风景苦笑,她慢慢的蹲下,抱着自己的头,她需要捋一捋思路。她碰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又想起了自己常做的梦,现在一切都明了了,这群自称医生的人,伤害了自己,又用药品控制了自己,他们要用我的声音,去做所谓的声音武器。现在我该怎么办?
小依痛苦的思考着,氯丙嗪的药力又上来了,她又开始犯困了,她很怕又做到那个海边的梦,努力支撑着思维,但是终究敌不过困意,就倒地昏昏睡去。
······
海边的日子很难熬,潮湿、日晒,整个人一直黏糊糊,咸滋滋的不清爽。台风到来时,风浪大的惊人,大海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日光,吞噬着暴雨,吞噬着人们的希望。小依坐在屋子里,感觉着整个屋架的呻吟,感受着台风撕扯周遭树木地皮的愤怒,她很担心房子会倒,但是她又很笃定房子并不会倒。
······
小依在床上翻了个身,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病床上,枕边放着鲜花,花朵是她喜欢的蓝色康乃馨。小依好奇的往周边看去,发现窗外是一片蓝天······
“你醒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小依循声望去,一个五官无可挑剔的美女护士正附身看着她。小依一个激灵,这是个机器人!再听她声音,酷似她的母亲。小依从机器人的眸子里似乎看出了端倪。
那个医生应该是成功了,他已经掌握了声音模拟的技巧,那他应用到武器制造中去了吗?自己这次又沉睡了多久?
机器护士似乎看出了小依的疑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一切都很好!您沉睡的这一周里,我们击碎了他们的阴谋,现在声音模拟技术完全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人类,比如我,就模拟您母亲的声音,让您感到亲切!”
小依似乎放心些了,看着窗外的蓝天出神,她似乎听到海浪的声音,在温和的起伏,涛声依旧,似乎在说些什么: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