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自称“秦始皇”？从司马迁起，这个称呼错了2100多年

“我，秦始皇，打钱！”

这句讽刺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的话，有两处历史漏洞，一来秦始皇不会让你给他打钱，二来秦始皇绝对不会称呼自己为“秦始皇”。

近些年来，关于秦始皇的称号问题，渐渐地被一些历史学者重视起来。

“秦始皇”这种说法由来已久，《史记》中有《秦始皇本纪》，其中有段话道：

“自今以来，除谥法。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这段话成了秦始皇自称“始皇帝”，或者是“秦始皇”的依据，这个说法在上个世纪以前几成史学界定论，甚至载入到历史教科书中。

2016年教育部审定义务教育教科书《中国历史（七年级上册）》中，就出现了“嬴政自称秦始皇”的说法。史学界大师翦伯赞主编的大学中国通史教材《中国史纲要》中写道：

“统一战争结束后，秦王政已着手进行集中权力的活动。他兼采传说中三皇、五帝的尊号，宣布自己是这个封建统一国家的第一个皇帝，称始皇帝，后世子孙时代世代相承，递称二世皇帝、三世皇帝。”

我们现在的国民共识，嬴政（正确的叫法应该是赵政）自称“始皇帝”或者“秦始皇”，其实正是由这些历史专家权威定义的。

辛德勇对这种定义进行了批判和否定，他认为，在秦始皇活着的时候，是没有“始皇帝”或“秦始皇”这个说法的，更不用说是自称了。

因为，没有任何历史依据来证明，“秦始皇”在位的时候自称“始皇帝”。相反的，在目前所有历史记载、秦代金石刻和出土文物中，都可以发现，“秦始皇”这个称号是在他死后才正式出现的。

在秦始皇活着的时候，全国上下对他的正式称号是“皇帝”，在秦二世继位以后，才称其为“始皇帝”。而民间的称呼和口头称呼，根据出土的秦简可知，有“上”或“今上”，都不存在“秦始皇”这个说法。

对于上面提到的《秦始皇本纪》中的那段记载，辛德勇认为，秦始皇讨厌“子议父，臣议君”，所以废除谥法，以“始皇帝、二世、三世”的次序来取代谥号，所以“朕为始皇帝”应当作“朕死后为始皇帝”解释。

这种说法大致是合理的。

辛德勇又说：

“'始皇帝’、'二世皇帝’这样的称谓既然是为替代谥号而设，那么，他虽然早已确立并布告天下，却应该如同死后拟定的谥号一样，仅用于皇帝过世之后，而不能用于生前”。

对此，我有一些个人的见解，《秦始皇本纪》中“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这段话，承接在“除谥法”之后，自然是为了取代谥号而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古代国家是要立宗庙祭祀的，谥号实际上就是先君死后的一个称呼和辨识，他就相当于帝王的另一个名字。古人是不能直呼君主名号的，所以才有谥号。

所谓“桥归桥，路归路”，做人要有人位，做鬼要有鬼位，各归各的位。

到了秦朝的时候，秦始皇废除了“谥法”，他考虑到后世对先君的祭祀和称呼问题，于是有了“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的说法。

这里的“始皇帝”，实际上应当作“第一代皇帝”解，而不见得就一定是一个固有的名号，跟古代的谥号也是有区别的。

自然，秦始皇活着的时候，也不会称自己为“第一个皇帝”，更不会把“始皇帝”挂在嘴边上，因为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始皇帝”总是带着一些死亡的气息。对于大臣和普通百姓，恐怕更不会这样称呼他，也不敢这样称呼他。

胡亥继位的时候也是如此，胡亥在世的时候，别人对他的称呼只能是“皇帝”、“帝”、“上”、“今上”之类，更不可能称呼他为“二世皇帝”。胡亥在位的时候，为了方便区别“今皇”和“先皇”，所以在称呼秦始皇的时候，书面称呼为“始皇帝”，非书面则称呼为“先帝”。

这里提一点，“始皇帝”这个称呼，在秦始皇死后是存在过的，而“秦始皇”这个称呼则从来没有使用过。司马迁作《史记》，为了方便起见，才有了“秦始皇”的说法， 其后便为史学界的约定俗成的规则。

毕竟，秦朝已经灭亡了，为秦朝的皇帝做传，再用“始皇帝”、“二世皇帝”这样的时代称呼是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