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中“狂人”的原型,确定是鲁迅的表弟阮久荪吗?
(电视剧《觉醒年代》中曹磊饰演鲁迅)
央视正在热播的电视剧《觉醒年代》,可谓佳评如潮,同时也引起了一些议论。如,第 14集重点表现鲁迅如何创作《狂人日记》,“狂人”的原型确定是鲁迅表弟阮久荪吗?
有关剧情是:鲁迅和周作人外出,回到绍兴会馆,周作人说起同学杨开铭,杨毕业后回乡教书,后因一次醉酒,在某寡妇家的桌上趴着睡了一宿,这名寡妇竟被村民沉塘淹死。杨开铭深受刺激而发疯,整日疯疯癫癫游荡街头,再也不认识人。鲁迅听罢,愤然地说:“人疯了,天也疯了。”这时,表弟阮久荪突然闯进来,嚷着外面有人要杀他,实际上外面空无一人,阮久荪却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后来经人解释才知道,阮久荪在来京的路上,看到很多饿死的人,遭受刺激,神经错乱加重,众人随即把他送往医院。目睹此情此景,鲁迅心潮起伏,他想着杨开铭的发疯,想着那日菜市口行刑的场面,还有那沾着热血的馒头,凝神构思,握笔撰文,以阮久荪为人物原型,创作出他的首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
其实,关于《狂人日记》“狂人”的原型,在王士菁所著《鲁迅传》中有所记述。1916年 10月底,鲁迅一位姨表兄弟,得了被迫害妄想症,觉得有人要谋害他,便从山西逃到北京,可是没有用;还疑心有人跟踪他,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再也无处逃生。鲁迅留他在会馆里住下,次日清晨,他敲打鲁迅门窗,说今天就要被拉去杀头了,还写下一封绝命书,拜托鲁迅寄给他的家里。鲁迅知道他已经神经错乱,发了疯,就把他送到一家日本人开的医院诊治。书中引录了绝命书的片段,显示出其错乱思想与情绪。
王士菁《鲁迅传》的上述内容是可信的,只是没有披露这位姨表兄弟的姓名。此前,周作人《鲁迅小说里的人物》中的相关章节,曾讲述过《狂人日记》写作背景、人物原型和事情经过,称:“我们姑且称他为'刘四’”。据鲁迅保存的四封阮久荪书简,再查阅《鲁迅日记》当时的记载,可知此人是鲁迅的表弟,其姓名确为“阮久荪”。他和其兄同在山西省繁峙县做事,因为官场矛盾纠葛,受到刺激而神智迷乱,发了精神病,以为有人千方百计谋害他,于是逃到北京寻求鲁迅保护。鲁迅了解这些情况后,安排他先住绍兴会馆,第二天送他到医院治疗。待病情好转,又派人送他回绍兴老家继续养病。
王士菁所著《鲁迅传》是鲁迅传记中的佳作,其对“狂人”原型的记述,确切而有积极意义,提供了研究《狂人日记》的真实资料。
王士菁生于 1918年,2016年逝世,系老一辈学者和作家,曾任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广西大学中文系主任,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鲁研室副主任,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文学系主任、博士生导师,北京鲁迅博物馆馆长。他是我国第一代研究鲁迅的专家,毕生致力于鲁学研究,于 1945年写出中国第一部《鲁迅传》,嗣后持续著述,在鲁迅传记的研究和写作方面,作出了独特贡献,而且成果丰硕。其代表性作品有:
《鲁迅传》(新知书店,1948年1月版),系中国学者撰写的第一部鲁迅传记专著。全书按鲁迅生平时代,分为“幼年时代,一岁至十三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十三岁至十八岁”等10章。卷首有景宋(许广平)“序”,书后有(周)建人“后记”。共 518页。
《鲁迅传》(中国青年出版社,1959年10月北京第1版),系新知书店版修订第 1版。全书分“少年时代”“青年爱国者”“革命民主主义者”“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4章,后有“结束语:一个人能为祖国和人民做多少工作”。每章分若干节,以阿拉伯序数标示,无节名。正文前无“序言”,正文后无“后记”。共 273页。
《鲁迅传》(中国青年出版社,1981年 4月版),系修订第 2版。章节同修订 1版。“结束语一个人能为祖国和人民做多少工作”之末,有“1977年 3月—4月修订”字样。共 278页。
《鲁迅传(英译本)》(外文出版社,1984年 4月版)。王士菁著,张培基译。
《鲁迅》(“中国历史小丛书”,生活·读书·新三联书店, 1951年 10月版)。全书分“鲁迅底时代”“鲁迅的幼年”“鲁迅在南京”“留学日本”“回到故乡”“鲁迅在北京”“厦门—广州—上海”“上海十年”共 8节。59页。
《鲁迅——他的生平和创作》(中国青年出版社, 1958年 5月版)。全书分为“引言——鲁迅所处的时代”“从中国人民中间站起来的”“青年爱国者”“革命民主主义者”“从革命的诤友到无产阶级战士”“结束语:一个人能为祖国和人民做多少工作”6个部分。211页。
《鲁迅——伟大的革命家、思想家和文学家》(“知识丛书”,作家出版社,1962年 7月版)。全书共分 20节,81页。
按,《鲁迅传》和《鲁迅》(“中国历史小丛书”),各版在不同年份,有不同印次,封面或另行设计。
学习鲁迅,研究鲁迅,是青年学子和广大读者的精神需求,王士菁所著鲁迅传记,不失为有益参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