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童年经历作为潜意识,是成年人一切行为的操控者
人不可能记得过去发生的所有事。三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模糊的空白;甚至可能连昨天的细节,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们很可能活了一辈子,而在记忆中却是充满许多碎片的瞬间。
从唯心的角度来说,我们的“生命”远远短于我们的物理时间。这个物理时间,只不过是我们向死而生的过程,当我们拥有记忆并在其中回味和深思的时候,就会将这个时间的过程,最终升华至“向死而在”的、关于生命存在的价值。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无论其经历过什么,都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记忆对我们如此重要,当我们仔细去思考之时,才会意识到这一点,就像笛卡尔说的“我思故我在”。
可是,人的大脑不是万能的,不会如实记录下每时每刻发生的事,也不会精确区分何时何地发生的事。大脑是狡猾的,它隐匿了许多重要的东西,并且常常将其打乱,形成虚实难辨的混淆假象。
尤其是童年的记忆,由于路途遥远,它们往往是隐匿的、扭曲的。又因为儿童的心智还很娇嫩,无法理解和承受某些不快或痛苦的经历,以及难懂的、发生在眼前的社会现象,于是这些经历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沉入了记忆的深海。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就是最可怕的深水怪兽,极有可能在身体的幽暗处控制着一个成年人的一切行为,最严重的,或能够毁掉他的一生。谁的童年没有一点痛苦呢?“无忧无虑”的“童年”——这只是不假思索又一厢情愿的形容词和名词的搭配!
在十位美国历史学家合著的《童年的历史》中写道:童年的历史是一场梦魇,我们只是刚从其中醒来而已;越是往历史上追溯,儿童得到照顾的水平就越低,儿童遭到杀害、遗弃、殴打、恐吓与性侵犯的情况就越严重。儿童其实是最无能为力的一群人。即使近100年来孩童的地位得到显著提高,父母也有精力和能力去好好照顾子女,可是,许多父母并没有正视过儿童的心灵感受,同时也因为大多数成年人都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着,本身活得粗糙又无奈,无暇顾及那么多。如果被虐待的经历属于少数的“非正常”情况,那些看起来“正常长大”的孩子呢?要让他们仔细回忆,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少委屈:被漠视过、被打击过、被控制过、被践踏自信、被不公正对待,还有,或多或少见识过贫穷、猥琐、暴戾或死亡……也或多或少在孤独和恐惧中缩紧过自己小小的身躯。甚至许多看起来衣食无忧、在“温室”中的孩子,在长大后回想起童年的一些事情,也会忍不住泪流满面。所以,没有谁知道一个人的童年心灵曾遭受过什么、意味着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弗洛伊德认为,人对难以承受的痛苦经历,有一种天然的逃避——不愿意想起和回忆。特别是童年的难堪经历,会被打入潜意识的冷宫,但却又掌握了巨大的报复魔力,在日后每一个类似的情景出现时,当时的情绪和应激行为就会无意识地重现,形成一次次的锁链轮回。尽管,当事人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早想不起当年的事件了。
当出现一个成人或未成年人犯罪事件之时,对于弗洛伊德的看法,其实是让人们不要只关注于他们犯罪造成的结果是什么样的,还应该追溯这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经历了什么,这才是人和社会应该反思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犯罪率,才能从根源上清除犯罪人员隐藏在幽暗处的心魔,避免走向更加罪恶的歧途。
弗洛伊德死后,电影这门艺术正好迎来黄金发展期,电影的文学叙事深受弗洛伊德的影响,逐渐衍生出很多我们熟知的心理悬疑电影,其主角的性格行为都可追溯到童年经历。大家都逐渐认同了这个共识:童年经历是潜意识最丰富的资源、最危险的操纵者。
其实,不仅是童年经历会有这样的潜伏后果,哪怕在成年之后,当一个人遭遇了特别痛苦的打击,也会形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情结。总之,弗洛伊德让我们明白,“过去的”并不就真的“过去了”,人们不愿意记得或不愿意提起某段经历,以至于我们的意识狡猾地把那段经历藏起来,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再起作用;相反,正是我们意识不到的、那些被抑制的记忆,才决定了我们的关键言行和当下的性情。潜意识就是这样无形中控制你的行为,却又让你意识不到它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