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学子》报
一个大学同学看了我发在朋友圈的文章《同窗情》,在下面留言,说还记得我大学写过的一篇文章——《食堂里一只勺子的遭遇》。
我绞尽脑汁地想这篇文章,距离大学毕业已经快20年了。想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想起了一点儿。
大学里用的是统一的餐具,银色的那种。餐盘沉甸甸,餐勺轻飘飘,有时掉在地上都没感觉。用餐时间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勺子。
有一回,我看到一个勺子掉在地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断,谁也没有留意脚下。内向的我不好意思去人群中起起它,感觉自己像个怪人,我盯着它看。
它被一个人踢一脚,到了另一个人脚前。等另一个人抬脚,它又被踢到第三个人脚前。它就这样被踢来踢去。我在文章里大概写了它被踢来踢去,写了它晕头转向,写了它无比难受。
这篇文章发表在校内文学社自创的报纸上,报纸的名字叫《学子》报。
刚上大一那会儿,一天晚自习,学校的文学社来招人。其中一个偏瘦,偏黑,圆脸,一脸笑容的师哥让我们随意写一篇文章,字数不限,文体不限。
我很想进这个社团,因为我喜欢写东西。我构思了一会儿,写了一首短诗,内容大概是这样的:烟囱/烟囱向天空喷出许多黑色的烟雾/天空很难受/哭花了脸。
我想表达的是空气污染,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来表现。我得偿所愿,进了文学社,我的这首敲门砖小诗还登上了文学社的《学子》报。我从来没想过我的文字有一天会变成铅字,我将那份报纸珍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看一下。
可是,我怕自己写的东西不好,一直不敢给社里投稿。直到那篇文章,我觉得写得很好,给了社里,结果被采用了。
那是写爷爷的。高考前夕,爷爷去世,我很难过。我和爷爷的感情很深,虽然我考的大学不算好,可是我觉得他仍然会高兴。就差两个月,他就能看到我的录取通知书了。
我在文中引用了苏轼的词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文章中回忆着爷爷对我的好。
文学社年底会举行联谊会,要求每个社员准备一个节目。我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节目,又担心表演不好会出丑,第一年,我找了理由,没去参加。
第二年,我不好意思再不参加,社里的人也一直鼓励我参加。我偷偷练了一首最喜欢的歌——《大约在冬季》。社里的人知道我内向,找了一个人和我一起唱,好像是那个特别温柔的叫肖阳的师姐,她那天的嗓子还不大好。
我唱得不好,好些地方都唱跑掉了,师姐唱得和原唱差不多,我和师姐经常不在一个调上。但是师姐还是陪我唱到最后。
第三年,可能是忙着毕业的事情,又可能是因为在年轻的师弟师妹面前,我更害羞,把头紧紧地缩进壳里,又没有参加联谊会。后一种理由可能是真正的原因,毕业前,我其实没什么可忙的。
社长毕业后去了杂志社,我向他实习的杂志社投过稿,居然被采用了。那是我的文字在正规的杂志上第一次发表。
那篇文章写的是一个叫木子的女生,周末在宿舍里,几次出去的空隙,先是妈妈来了电话,后是好友来了电话,她都没接到。我想表达的是一种错过,在错过中表现亲情、友情。
杂志社给我邮来一本杂志,一个录用证书,有驾照那么大。我还在学校收发室那里收到一张10元稿费的汇款单。美丽的心情里开出一朵叫开心的花。
在文学社的三年里,我大概写了不到十篇文章。我把时间花在了看书,抄写古诗词和优美的文章上,抄了几大本。
抄着抄着,居然后悔起来。高中三年是多好的时光,却被我用读课外书和睡觉荒废了,不然,我可能会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
后悔的感觉只做了短暂停留,过去的不会重来。天天抄,天天待在图书馆里。也许正是那段时间泡在书里,让我毕业以后也一直爱着读书,爱着写作,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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