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太行·河北邢台·白永芹 ‖ 太行璞玉——彭硇村

文/白永芹

城市里眺望村庄，有时会滋生出许多向往。城市里的人，渴望村庄宁静如水的底色。

尤其是，置身远避红尘的山村，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俗世的纷扰，让心变得闲适从容。如此，不妨来彭硇村走一走。那里，尚未被纷沓的脚步声叩响。

彭硇村，位于沙河市西四十五公里之处，建于隶属太行山脉的高山缓坡之上，已有六百多年的建村史。

因其偏远，未经开发，古风、古貌、古韵得以完好保存，2016年入选第四批中国传统村落。

山路曲折盘旋，过阁门，就来到彭硇村外。放眼望去，连绵大山的怀抱里，是山坡上一层一层规整的梯田。梯田外，是一行高高低低的树。

天色有点阴，苍茫的薄云笼罩下，青山绿田，覆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如梦似幻，美如江南。路边野草长得正旺，紫色的荆条花和嫩黄的费菜依偎在一起，相映成趣。这极富层次感的画面，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斑斓油画。画面的主角，应该让位于那个刚刚荷锄而归的老伯。

山中缺少大块平整的耕地，这难不倒生于斯，长于斯的村民，他们使用铁锹、䦆头等简陋工具，依靠手垒肩扛的落后方式，把山坡上的沟沟坎坎都开垦了出来，并加以垒砌。

他们用勤劳的双手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营造出了自己美丽的家园。尚未进村，这北方梯田的大气磅礴之美就已经撼人心魄了。

村子里多为褚红色的石头建筑，石板路，狭长的小巷纵横交错。我喜欢站在老房子前，寻找过往的蛛丝马迹。

这里的石屋有最原始质朴的一面，有些墙体，就是石块与石块的简单垒砌，空隙处用碎石片填满，石缝处就那么袒露着，不加任何修饰。

古老的石屋素面朝天，几百年来风吹雨淋，却依然坚固伫立，稳如磐石。这纯手工打造的建筑，透着一种朴素与自然，一种生命的哲学。

小巷是宁静的，充满生活情致的。你瞧，这家墙角下，一棵黄瓜的枝蔓攀附着木棍向上猛蹿；那家门外，几行小葱身姿挺拔，绿意葱茏；拐了弯，谁家门外一排玉米雄姿英发，正在列队欢迎着我们呢。

正走着，前方一丛茂密的枝叶探在墙外，拦住了去路。细一瞅，上面缀满了诱人的青的、红的桃子。

小巷里，铺陈眼底的，是一种寻常日子里的温情暖意。有些人家的围墙上、屋顶瓦缝间长满了杂草，主人也任其生长。

柔软的草，坚硬的石，看似对立的双方却和谐共生。人何尝不是也要刚柔相济、一张一弛、智圆行方呢？

一个废弃的院落前，铁丝和木桩围成的栅栏里，圈了一群山羊。这人类最早驯养的动物之一，是极温顺、安静的。

它们散布在狭窄的空间里，或卧、或站、或正试图攀爬，见我们注视着它们，就定格了自己的动作，瞪着无法捉摸的眼神儿，全部齐刷刷地朝向了我们，是没见过陌生的来客吧？

墙壁上，两方褪了色的红纸上写着：大羊满圈，小羊成群。这里面寄予了农人最直白，最朴素的希冀。

小巷里游走，心是无挂碍的，可以看看门楣上，农人自题的对联，如：小院更新承德政，合家祝福话天伦。

读着，心里就涌过一股暖流，这里面有淳朴，有感恩，有平实的幸福。一对老夫妇，坐在门前的小杌子上，语态安详地拉着家常。

一个老人，坐在门洞里，桌子上摆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在这里，物质上的奢侈隐退，简单、质朴成为生活的主色调。内心在这里是极易得到满足的，只想回去做做生活上的减法。

两个小女孩好奇地跟在我们身后，一个略显羞涩，一个开朗活泼。当得知我们想参观村里的一些旧物时，便欢快地跑在前面，带我们去看古槐，看旧石磨，看手工磨米的机器。

显然，她们熟谙和热爱村里的一草一木。活泼的妹妹告诉我们，全村最好的建筑就是祠堂了，有彭氏、刘氏等三座宗族祠堂。

刘氏祠堂是一座肃穆的砖木建筑，红砖褐瓦，雕梁画柱，灯笼高悬。檐下门帘绘有二十四孝图。门前石柱题有对联：春露秋霜常思宏业由先泽，云蒸霞蔚永留美德与后人。

中华民族是一个崇敬祖先的民族，祠堂是连接家族血脉、增强族群凝聚力、传承族群文化的重要载体。站在祠堂前，不仅叩问自己的灵魂，我自哪里来？我血脉里流淌的是什么？

我要肩负什么责任？我要承继先祖的什么？宗族祠堂，是一个人无论走多远，飞多高，都能找到回家路，找回自己初心的地方。是一个传统村落的核心和灵魂。

村北大寨山古堡，村南马峪水库、九龙沟都还没来得及转，一个催促的电话，瞬时把人拉回到俗世。

要和这个小山村告别了，两姐妹一溜烟儿地跑了开去。正遗憾间，远处传来“记得再来呀”的甜美呼唤。

回首，拐弯处，羞涩的姐姐从墙后探出半颗脑袋，目光里满是不舍。

车轮疾驶而去，峰回路转，彭硇村不见了踪迹。彭硇村，是隐藏在太行山中的一块璞玉，原生态、恬淡、淳朴。

那里有农耕文明的深深印记，适合寄放浓浓的乡愁。去过，你就不会忘记它，只想在那里寻一间石屋，修篱种菊，锄豆溪西。

【作者简介】白永芹，女，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内丘县作家协会常任理事。一线教学，培养出众多优秀学子。偶有闲暇，执笔抒怀。有百余篇散文、诗歌发表在《散文百家》、《散文诗》、《思维与智慧》、《新民晚报》、《扬子晚报》、《中国电视报》、等国家、省、市级报纸和杂志上。多篇文章获奖，其中2020年《芒种遐思》获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主办的第二届“春满园野菜杯”散文大赛优秀奖；《山水人文园博园》获邢台市美哉邢襄征文活动4月份散文诗歌类月度评选亚军；《李阳河绕水清清》获邢台市美哉邢襄征文活动5月份散文诗歌类月度评选季军。

注：图片与文字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