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溪哪得清如许

芝溪哪得清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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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溪灰坪段

  ■戴如祥
  芝溪的第一印象,来自我的一位忘年之交———退休老教师周金元。他是莲花东湖畈人,两年前曾写过一篇《芝溪挽歌》。文中饱含了这位老教师对昔日芝溪的无限留恋; 面对溪中被上流工业废水和养猪排泄物所污染的臭水浊流,留下了无限的辛酸和哀叹!
  芝溪是衢江一脉支流,它出自灰坪千里岗大麦源,自北而东绵延60余公里横穿衢北,至高家入衢江。这次我们走进芝溪采风组,沿着芝溪流溯上。
  刚进入上方境内,见桥头上游有一穿着水裤的人,在冰冷凉的溪流中打捞着白色漂流物。到了上方桥头,迎头撞上镇党委书记郑益红正带着一班身着迷彩服的镇干部,像一队抢险的军人沿溪巡查,为护芝溪清流入衢江而不息战斗!
  沿溪继续溯流而上,只见溪畔林立着许多被关停的石灰厂,这里没有了往日川流不息的矿石车,变得有些冷清。前面桥底下游的埠头上,一帮女人有说有笑,在清清缓流的溪水里洗衣、洗菜。若以前没来过上方,谁会想到前两年这条溪两岸二百多家石灰钙厂流出浊白的废水入溪横流。作为芝溪源头的上方段,被人们谑称为“牛奶河”。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试想,要把这样一条二十多年日复一日积重难返的“牛奶河”还一溪清流,是何其的艰难。两年来,上方镇干群上下百般磨砺,剑锋所指,挥泪向矿厂,为清污源付出了多少艰辛:关、停、并、转,近二百家钙厂“破茧化蝶”,要作出多大的“转升”阵痛和牺牲。这让我想起冰心的一句诗句“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艳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是啊!衢北作为衢州的大粮仓和养殖场,为还衢江一江清水,两年来沿线乡镇和街道干群花了多少心血。为在几个月内全境完成生猪畜禽禁养任务,乡村干部苦口婆心,费了多少口舌,受了多大委屈;广大矿产业主和养殖户,为产业转型作出了多大的牺牲!作为一名基层干部,我亲历其中,耳闻目睹,感同深受!
  在我们赶往千里岗大麦源的途中,经过了灰坪仙峰电站看见一池碧绿的潭水时,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笔下“梅雨潭的绿”。往前行,只见清澈山涧溪水忽然似墨汁染黑了一片,好生奇怪。走近一看,原来水里黑乎乎地游弋着一大片黄甲蝌蚪。终于到了芝溪源头大麦源,头仰黄茅尖峰,俯首峰涧淌出潺潺而流的山泉,我像是在为芝溪生命之源致敬,不禁躬身折腰,掬起一捧清泉甘润自己的心田!
  我们采风组一行,在灰坪乡副乡长余延金向导的带领下,另辟蹊径,一路披荆斩棘直向黄茅尖峰攀登———这是我们与自己身体极限的一次挑战,我是有幸三分之一登上山顶者之一。爬到半山腰,余副乡长告诉我,说这是当年千里岗知青栽下的树木。这让我依稀看见了千里岗知青当年在这里刀耕火种的场景。记得有一位知青这样描写过自己的这段生活“扁担背篓走四方,柴刀锄头拓八荒;草鞋山袜踏荆棘,蓑衣箬帽避风霜。栉风沐雨寻常事,破衣烂裤四季装;刀耕火种谋生存,山里农活样样行。春雨绵绵栽杉苗,强盗坪上采黄花;衣裤内外全湿透,浑身上下叮蚂蟥。夏风猎猎烧山火,大坪小坪种茶忙;天天挖山手生茧,顿顿送饭咸菜汤。冬雪皑皑埋小路,天穹濛濛坠大荒;日间伙伴穷开心,夜里孤灯思爹娘。”是啊!没有半个世纪前这帮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年青离城舍家,把自己的青春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哪有今天大麦源的汩汩清泉。
  “问得芝溪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在下山的途中,我一边感慨着大自然的造化,一边感叹着我们人类改造自然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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