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事:怀念我“多才多艺”的爷爷

文:李林

图:来自网络

2019年1月21日,我亲爱的爷爷走了。虽然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仍然接受不了这现实。时隔多年,我依然不相信这是真的,如同梦幻,让我悲痛。

那天,我回到老家,看到爷爷躺在冰凉的床上,任多少人哭喊,也毫无反应,我不得不接受现实——爷爷真的走了。爷爷是世上最疼我爱我的人,我一点也不舍得他离开。可是,我最不愿看到、最不愿发生、最不想接受的结果,最终还是无情的展现在我面前。

看着灵床上的爷爷,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翻过,好似在昨日。

小时候,在冬天的季节,爷爷用新麦秸打地铺,是从地面直接铺上的,大约有60厘米厚,上面再铺上苇席及棉垫,这样既柔软又暖和,丝毫不亚于现在的弹簧床垫。

那时,晚上还没通电,点上煤油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我和哥哥趴在被窝里有时做作业,有时看课外书。爷爷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昏黄的灯光陪伴着我们爷三个,那画面现在想来好温馨啊!

那时,家里不知从哪里弄的一本谜语大全书,每到周末,我们哥俩其中一人由书中出谜语,然后爷三个共同猜,具体细节我记不起了,但记得猜的谜底与书中答案一对,有时让人捧腹大笑,好像是把动物猜成植物了,在猜着谜语的过程中,年幼的我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也许是生活的艰辛的缘故,爷爷会好多手艺,特别擅长厨艺。爷爷不但会做菜,还会开菜单子,即相当于现在的采购单,也就是根据操办红白喜事的主人要求,开出所需的材料和食材,派专人去准备。

每次爷爷开的菜单,都会让事主很满意,既省钱,又不失体面。也许有人会说这有啥难的,我也可以。但我爷爷学厨艺的时代,国家还没解放,温饱都是问题,更不要说上学教育了,基本上不认识字,全凭脑中的记忆去开。

你能否想象出这么多种的食材,材料不写在纸上,怎么能做到搭配均匀?可我爷爷做到了。爷爷还会蒸馒头、做煎包,打烧饼,炸油条,炸馓子……,好多面点几乎都会。

爷爷靠这些手艺,辛苦地撑起了一个家。爷爷想把这些手艺教给我,还说技不压身。可惜,那时我认为这些手艺烟熏油污的,没能把爷爷的手艺学下来,现在深感遗憾与痛心。

另外,爷爷会做毛窝子,毛窝子是一种鞋,鞋底是大约10厘米厚的木板,中间是空的,像个凹字上下倒置的形状,木板上面用苇花编织成的鞋面,把新麦秸放入里面当鞋垫子,穿上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响,显得笨重,但在严寒的冬季,特别是下雪天,脚上即使不穿袜子,也感觉暖乎乎的。

可这一切的一切,我永远见不到了,亲爱的爷爷把这“古老”的手艺带走了,给我留下了只是“空悲切”的记忆。

当年,爷爷当过生产队的队长,又是我们家族的长支,爷爷在家族的威信较高,家里有闹矛盾的,鸡毛蒜皮的事,爷爷一出面,问题很快得到圆满的解决。

我的老四爷爷,即我爷爷的亲四叔,他的儿子因家中分地的事,导致为了一棵小树的归属而闹的兄弟不和,甚至大打出手,妯娌关系也闹僵了。老四爷爷找我爷爷商量了好多次,爷爷放下手头要做的事,耐心在各方面做了大量的沟通工作,终于使他们和好如初。为此奶奶埋怨好多次,因为爷爷“不务正业”,耽误了自己家里的农活。

爷爷爱喝酒,只要酒一喝上,几乎没有不晕的,也许与爷爷的“职业”有关,红白喜事少不了应酬。我认为更多的是借酒消愁,生活的压力太大了,得释放啊!

爷爷那时所处的时代为纯粹的农耕时代,家庭所有的收入,只有从黄土地中取得,不像现在有地种还有打工的收入。即使这样,身为队长的他也不让我们走歪门邪道,而是以身作则教育我们勤劳劳动是谋生的手段,更是做人的根本。

爷爷在去世前的一年,仍然做力所能及的活——养鸡、种菜、剥玉米。爷爷的行为深深影响了我,把辛勤奋斗的精神传给了我。

如今,一年一度的春节又快到了,好怀念爷爷带着小时候的我赶集买年货的时光,年货必有我喜爱的炮仗,放炮仗是我过春节的最爱;好怀念爷爷年前过油的忙碌身影;好怀念爷爷双刀剁馅子的场面……

此刻,我在遥远的城市,沉沉地串起这段如烟的往事时,常常地不能自已。这么多年的殷殷渴盼,羁绊终身的牵挂和思念……声声道不尽爷爷的恩情。

偶尔,在某个聒碎乡音梦不成的他乡之夜,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感受到爷爷正坐在我身边,用慈爱的眼神定定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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