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从百尺老屋拉回的先师藏书中，翻出一册签名本《孟光画选》，复又忆起早年在《洪丕谟书画随笔》中读过先师写的《孟光其人其画》一文。
先师写孟光此文是1996年，乃“从报上获悉孟光逝世的消息”后，写的纪念文章。孟光逝世也才75岁，所以先师文中有叹“人生真的如梦如烟，飘忽脆弱得很”。孟光与先师有戚谊，是先师小姨夫的哥哥，还是师叔洪丕森的绘画老师，民国十年（1912）出生于常州，二十九年毕业于上海美专，后长期从事美术创作和教学工作。1949年后，先后担任常州美协主席，文联秘书长。后至上海，历任上海师大艺术系副主任，上海美术学校校长，上海交大美术研究室主任，上海大学美术学院院教授，上海科技大学艺术院院长等职。馀事绘画不辍，专工西画、油画、水彩、速写，“都有独到精深的造诣”(先师评语）在绘画上，孟光尝对先师说：“我亲身经历和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失去理智的人对生活的蹂躏，对生命的摧残；善良的人民遭受苦难，屈辱，创伤⋯⋯目睹人类之间还存着猜疑、不公平，明争暗夺，甚至互相残杀的时候，我要创作更多的作品。象征着爱和美，象征生命和活力的花儿，它们仿佛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他们成长，希望他们大声疾呼！人们应该彼此和平互助，真诚友爱，珍惜生命，让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再叹孟光先生所见所云，而今这种现象国内国外有过之而无不及。予不懂西画，对《孟光画选》中的作品，也不知如何去评，就选拍两件《画选》中的作品配入拙文之中，好恶优劣，就交给读者诸君吧！格调亦可谓“不着一语，尽得风流”者也。今年是孟光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当翻阅《孟光画选》，颇叹人生无常，刹那而已！看到画选扉页画家签着先师的名字，更叹人生苦短，呼吸之间，且皆是要以悲剧结束矣！昨天上午在湖南浏阳参加同门师兄李云峰的画展开幕式，中午与众同门及云峰兄同道好友觥筹交错，起坐喧哗，众宾皆乐。下午便坐在返回的高铁上，看着窗外树上的枯叶，忆起《红楼梦》中林妹妹的话：“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从读先师文章，阅孟光先生画选，参加云峰师兄画展，生出了这许多感叹悲戚出来。早上坐在书案前，又叹息一阵后，成此小文，以记雪泥鸿爪云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