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献国 ||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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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作者|何献国(陕西洛南)
小时候是很盼望过年的。
那时的日子过的紧巴,过年无非是大年初一吃上一顿难得的肉饺,响一串期盼已久的鞭炮,穿上母亲拾掇的新衣,和伙伴们在村子里疯玩一天,然后到了初二去亲戚家拜年,如此而已。现在想起来,那份盼望过年的快乐里更多的是好笑和酸楚。
那时,父亲还在中学教书,在当时我家也算是殷实人家了。一到腊月,放了寒假,父亲就从山上挖回一种能漂白墙壁的白土,用水和好,把家里的墙壁重新粉刷一番,再贴上学校发的日历画,很快,我家那低矮古朴的老屋就光亮清雅了许多。大年三十中午,母亲准会烧好满满一锅开水,把我们脱下的脏衣服,泡在一个大木盆里搓洗,我们就在院子里洗头,理发,洗脚,剪指甲,贴对联。父亲说这叫除垢纳新,在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这就是除旧迎新。等忙完那些,就到了晚上,也就是除夕。父亲就会让我们盘腿坐在热炕上,一字排开,开始一一过目我们的考试成绩单,然后再根据成绩的好坏,进行奖励,在我们兄弟三人里,我总能拿到一块两块钱的奖赏,因为我的通知书上老是写着:该生学习认真,成绩好这样的评语。我的语文90分,数学100分总能愉悦父亲的目光。相对来说,二哥的成绩总是少不了父亲一顿臭骂,记得有一年,父亲在给了我两块钱的奖励后,竟把没能考好的二哥打了一顿。当我拿了奖赏,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串鞭炮,大年初一早上拆下来,一个一个响的时候,二哥睡在炕上,却迟迟不愿起来,哪时的贪玩使我哪里能感受到二哥幽怨的眼神和委屈的心里呢!
除夕包饺子时,母亲总爱在饺子里包上二分五分的硬币,说是谁能吃到这些硬币,谁就会有一年的好运。而我也总是能吃到代表好运的硬币,当时那份惊喜不亚于现在的买彩票中奖。可有一年不小心把一枚五分硬币吃到了喉眼,憋的我差点出了大事。从那以后母亲再也不敢在饺子里包硬币了。正月初二要拜年了,父亲早有安排,老大去大舅家,老二去二舅家,我自然就去三舅家了,舅舅家离我家不远,但要翻一座大山。有一年的初二,大雪纷纷,我们怕山上太滑,不想给舅舅拜年了,父亲却坚决的说,不行,爬着都要去,传统的孝道不能丢,就这样,我们兄弟三一人拄着一个树枝,小心的在山上探路前行,就在快要到达山顶时,我脚下一滑,摔倒了,提的拜年礼物一下子飞了出去,那些白面馍馍像雪球一样滚下坡去,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就要下去寻找,这回倒是二哥脑瓜灵活,他说算了吧,到哪儿去找呢!弄不好再把人摔伤了划不着,把给大舅二舅的分一些不就得了,这事我们没让父亲和舅舅们知道,后来还是我在母亲面前说漏了嘴,母亲并没有责骂我们,只是笑着说,丢就丢了呗,干嘛还要骗人呢!
再后来,上中学了,突然就对过年失去了兴趣,不爱去亲戚家拜年,不爱响鞭炮,也不爱穿新衣服了,说是新衣服,其实只不过是哥哥们穿过了的洗净了的衣服,很不合身,还让人觉得别扭。我知道家里的负担重了,你想嘛,我们都在学校读书,只有父亲一个人挣工资,听说那时父亲负责的学校勤工俭学公司也赔了,很多债务都压在他身上,这让一向以严厉著称的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接着二哥当兵,第一个春节竟是在云南的老山前线度过,全家人的担心和母亲的眼泪就成了除夕之夜最沉重的节目。那几年的春节,我不是守着家里那台黑白电视看春节晚会,就是生一盆炭火,做着没完没了的寒假作业,清冷阴沉的气氛让我对过年的欣喜感荡然无存。
好在那种过年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了,毕竟国家在发展,生活在提高,日子只能越来越好。退休后的父亲不但还清了他的债务,还翻修了老屋,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过年又成了一大家子人享受亲情的最好节日了。
现在我又喜欢过年了,特别是回家在父母哪儿过年。坐在热哄哄的土炕上,陪父母说说话,和兄弟们聚聚。看穿着鲜艳的孩子们在屋子外面响鞭炮,或者打闹玩耍,一种浓浓的亲情萦绕在老屋,让人无不感慨现在日子的幸福。沐浴着冬日山村里柔和温暖的阳光,享受着人们欢欢喜喜过大年的喜庆,工作上,生活中的那些疲惫,烦恼啊早已经烟消云散。
过年,喜欢回家,也羡慕回家,但愿天下所有的儿女都能回家过一个清爽温馨的新年。
何献国,陕西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洛南作协副主席,大专文化,小学高级教师。先后在《陕西教育》《教师报》《陕西日报》《商洛日报》《小小说月报》《天池》《百花园》《热风》《幸福》等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随笔。
2008年公开出版文学作品集《山路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