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金匮要略自学课程录(48)
【插曲】:经方实验录医案。
学习中讨论了《经方实验录》医案第28,而第27与其亦有关联,一并归纳。
第27医案:
这是曹颖甫弟子姜佐景自己的医案。姜微伤于风,风去,目赤眼不易张,若有物触之,不口疮,不下利,自与葛根芩连汤加密蒙花。
我们试着辩证一下。从所述并不难看出,表已解,这是少阳证。经方的正治当用小柴胡,或加石膏。
鲍艷举的意见正是用小柴胡加石膏,再加菊花、白芷、密蒙花。菊花、密蒙花都是明目之药,白芷通窍,这些药是后世常用的,鲍艷举对这些时方常用药自然十分熟悉,加上这三味,也属锦上添花。
姜佐景为什么不用小柴胡呢?鲍艷举根据对《经方实验录》的研究指出,由于曹老当时还不承认少阳是半表里,曹老本人对小柴胡也运用不多,这或许就是曹老的短板吧,因此其弟子姜佐景不善用小柴胡也就能理解了。
葛根芩连汤是《伤寒论》第34条所出之方。「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这条换个读法更好:「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脉促者,表未解也,利遂不止,喘而汗出,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
因此该方证是太阳阳明并病,而核心在于「利遂不止」。「喘而汗出」是说明「利」是热利。葛根芩连汤方证虽然是太阳阳明方证,其化热的程度比葛根汤更甚,更偏于阳明,所以它对于表证并非必须存在,如果无表的湿热下注的热利,也可以使用。
而姜氏的病案并无下利,却为什么用葛根芩连汤?鲍艷举分析,葛根芩连汤的根本病机在于湿热内蕴,若湿热下注于肠则下利,上发于口则疮、发于目则眼赤、发于脑则痉。湿热阻滞,不单单表现为热利。葛根芩连汤乃清热坚阴止利之方,但也不限于治热利,但该方毕竟以治热利为核心。那么姜氏用此方,可能有大便粘滞不爽、小便色黄、舌红苔薄黄腻、脉滑数等湿热内蕴症状,没有在病案中写出来。遍观《经方实验录》,病案也大多写得不周全。姜氏就是针对湿热而用。但不论如何,该医案用葛根芩连汤并非最佳。
第28医案:
徐某,小便已,阴疼,此本大肠燥气,熏灼膀胱,《伤寒论》所谓宜大承气汤之证也。而治之不当,服某种丸药,以致大便日滞,小便转数,阴疼如故,足腿酸,上及背脊俱酸。而胃纳不减者,阳明燥气用事也。阙上略痛,阳明余热为病也。右脉滑大,仍宜大承气汤。惟虚者不可重虚,姑宜葛根芩连汤加绿豆,以清下陷之热,而兼消丸药之毒。原属当下之证,设非先经妄下,何至不用硝黄。此与佐景加硝黄于本方中者适得其反,固知治病用药,当观其通,墨守成方,直土木偶人耳。
先不论曹老如何治疗,根据所述症状,「大便日滞,小便转数,阴疼如故,足腿酸,上及背脊俱酸,而胃纳不减者」,虽未提及里热,但已有「胃纳不减、大便日滞」佐证。可辩为阳明实热且湿热下注(足腿、脊背俱酸痛)。值此「小便转数」时,大便当硬(见《伤寒论》251条),应该果断以大承气下之。
鲍艷举认为用大承气合四妙散,「四妙散」当为「四妙丸」之误(后面好几条病案鲍艷举都将四妙丸误写为四妙散,是记错了名字的笔误,四妙散是治痛风的),用四妙丸是针对湿热下注问题。鲍氏比较偏爱用四妙丸,不过他这个方案比原著好。
四妙丸该汤的参考方案是:苍朮10克,川牛膝15克,薏苡30克,黄柏10克。
而曹老用的是葛根芩连汤,似乎里实热反不是主证,而专门去治湿热,而且又没有下利。那么只能理解此案:在西医不合理的下法后,里热未除,里实已下了,演变成虚证的热利了,但这点又并没有交代清楚。
该医案说,「服某种丸药,以致大便日滞」,似乎是服药后才成为「实」证。但又说「此本⋯⋯所谓大承气」,以及「虚者不可重虚」,还有「设非经西医妄下,何至不用硝黄」,究竟是实热,还是虚?前后极端矛盾。「此佐景加硝黄.....」一语,更是不知所云。曹老是经方大师泰斗,但《经方实验录》不少地方为了营造悬念,反而人为造成前后矛盾,使人不解。
总之,第27、28两条医案,不是令人信服的医案,而又都出在葛根芩连汤上。虽然如此,读此二案,也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葛根芩连汤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