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山水诗词的心灵意境美
中国山水诗词的心灵意境美
《诗经》是中国文学两大源头之一,并也由此开启了中国文学史尤其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绵延时间最长,最为历代文人墨客所钟情的文体——诗歌。从先秦到盛唐,中国古典诗歌艺术从发生到成熟直至达到艺术境界的巅峰状态,大致可以按其审美对象分为山水田园诗、咏史诗、边塞诗等等。然而着众多的审美意象之中,最受文人最捧同时也最吸引历代读者的非山水诗莫属了。
虽说是“诗言志”,然而,就文学本身的意义来看,其创造出的“美”的意境及其艺术氛围才应当是文学作品应当具备的本质属性。中国古典山水诗歌正是通过描写万物生灵之灵动,山川草木之秀美既表达作者于山水柔情间感悟生命、世界的心灵意境又让读者陶醉于灵山秀水之中而怡然自得。
品味中国古典山水诗的画面质感,首先映入的脑海的便是马致远的小令《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全诗以三组连续的意象铺陈开头,像电影镜头一般的由近及远徐徐的给读者展开了一幅中国古典水墨山水画。画面是那样的安详、静谧同时也带上了些许凄凉,这一切不需要任何旁白的情感积淀完全足以让任何积蓄足够的情感去抒发接下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生命中的漂泊与安顿之情。其次,让人联想到的则是诗仙李白的词《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这是一幅唯美而浪漫的画面,黄昏的傍晚,极目望去,一种渴望、期待抑或是惆怅。天空还有些许碧蓝,然而白天终将走入黑夜,站在台阶上,回巢的鸟儿也飞的那么快,而“我”的“家”在哪里?长亭更短亭〃此刻的人与自然已经有了心灵感应,找寻着的亦是内心的精神家园。正是循着这条“西风古道”“平林漠漠”一路追寻,中国古人背井离乡、行役征戍进而产生的生命漂泊与向往安顿的感情便是中国山水诗词重要的精神源头。
作为学界真正意义上认定的山水田园诗开山鼻祖的陶渊明则是提及中国古典山水诗词不可不提的人物。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引来无数文人骚客的羡慕和追求。其《饮酒》诗、《归园田居》、归去来兮辞,也许不如马致远一首《秋思》营构出的让人身临其境的画面美,但是,那种淡薄、宁静的意境创造却无疑达到了高峰。厌倦了尘世的纷繁复杂,走向山村拥抱自然,在天地山水的广阔之中为自己的灵魂寻求一个出口,这不仅仅是古人独有的心灵追求,当下日益加快的生活节奏和与日俱增的生活压力共同挤压下每一个都市人都会产生的情感寄托。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说道“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色。无我之境,则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物,何者为我。大概陶先生这种精神要属无我之境了。
“志欲小天下,特来登泰山。仰观绝顶上,犹有白云还。”明代杨继盛这首《登泰山》则又是另一番意境。泰山,这一意象在中国古代诗歌中往往象征着向上与超越。孔子曰:“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打圣人始,似乎中国古代文学就给予了诗人这样的承诺:“升高能赋,可以为大夫。这是有关文学才能和政治才能之间达成的一项最古老的约定之一。”于是,登高赋诗就给山水诗词注入了柔情之外的别样元素。“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诗圣登上泰山的感慨,连向来都背负着“沉郁顿挫”诗风和工于格律的杜甫登上泰山都免不了用“岱宗夫如何?”这样的不像诗而豪情万丈的句子开始自己的抒情,由此可见,山水之间包藏了多少可以激发诗人无限生命活力和对生活永无止境追求的原动力。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大自然中生动的山川草木、云烟光色,每一片飞花,每一线星光,都在提示着心灵和宇宙的联系。任何一个正正在大自然山水中受到过感动的人,则必能理解这句千古流传的名论。中国文人则正是用古典山水诗词将这流传千古的哲理和自己内心包含的诗情画意用别具一格的人生体悟,言语表情传达给世人,让人们循着这唯美的画面、清丽的文字和至美的情感去体验蕴含其中的心灵意境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