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崩溃，一场重病就够了
这本来是汤姆·亨特的间隔年的开始——和五个同学在东欧呆上两周。他的期末考试非常不错，还获得了在曼彻斯特大学学习医学的机会。在入学之前，他想环游东南亚。但在他假期的第一周——去年九月初，汤姆病得很严重，他吃喝不能自理，甚至都下不了床，于是他订了一张从布拉格回家的机票。
“当我去机场接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51岁的母亲安德里亚说，“他头发灰白，身上散发着一股细菌的味道。”汤姆的症状——食欲不振、疲劳、头晕——是腺热的所有特征，膝盖上也有一个又大又肿的血肿，这是他在火车上交叉双腿几个小时后出现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肿块，简直要了我的命，”19岁的汤姆指着左腿说，“我以为那是条死腿，走起路来疼得要死。”安德里亚原以为汤姆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的，但不到一个星期，他住进了医院。全科医生告诉安德里亚：“这个小伙子需要检查和观察，因为他有感染的危险。”
事实证明，汤姆腿上的肿块是因为低血小板数量造成的，腺热会使得病人的白血球数量降低，但汤姆的情况甚至更糟。安德里亚说：“那时我就知道儿子可能患上了白血病，我的眼泪立马掉了下来，我从未感到如此不安。”
当我在曼彻斯特黑尔见到汤姆时，他对于这件事的回答非常简短，可能会被不知情的人认为是漠不关心，但汤姆表示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许多细节了。安德里亚是一个和蔼可亲、乐于助人的人，她仔细地告诉了我一切细节：汤姆第一次被诊断出患有精神分裂症时情绪崩溃的状况，他在生日前不久因癫痫再次住院时有多么可怕，以及他最近认为自己可能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汤姆被诊断出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这是一种罕见的疾病，在英国每年只有不到800人确诊该病，其中大部分是儿童和年轻人。该病是由干细胞中的一种基因突变引起的，这种突变会促使不成熟的白细胞进入血液，削弱了患者的免疫系统，正是这一点使汤姆易患腺热。
“只是运气不好——可能是任何人，”汤姆说，“如果我没有及时乘飞机回家治病，医生们估计我只能再活一两个星期了，我的腺热、胸部感染和喉咙感染会越来越严重。”白血病是在英国最常见的重病,每年有近10000人确诊，但很多人常常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因为其症状——疲劳、气短、发烧和淤伤，通常会被人们认为是得了普通感冒。汤姆整个夏天都觉得很累，但他认为是刚参加完高中水平考试后有点累。
“我的脖子和腹股沟有几个肿大的淋巴结，我的智齿也不断受到感染。”汤姆说。医生告诉汤姆他得了白血病的那一刻，汤姆心里想的是：好吧，管它呢，还是要继续生活的。当时安德里亚立马打电话给她的丈夫——汤姆的父亲——伊恩，告诉他来医院。
“伊恩是个废物，”安德里亚说，“他泪如泉涌，我一度威胁说要扇他一巴掌，警告他如果不振作起来，就不许进汤姆房间。但汤姆却很淡定，让母亲转告父亲不要哭了，是他得了重病不是父亲。”在安德里亚50岁生日那天，家人们取消了去阿布扎比旅行的计划，接下来的五周，她和开始化疗的汤姆一起住在克里斯蒂基金会信托医院。伊恩回到他经营的牙医诊所工作，照看着他们的两个孩子——18岁的亚历克斯和12岁的海蒂。
朋友和邻居们得知汤姆患病之后，一直在热心帮助伊恩和孩子们，安德里亚的同事们则照顾她的生意，时常讲一些好玩的笑话让他们笑个不停。从去年9月到今年4月，汤姆接受了4轮化疗，同时还在服用类固醇。第一轮骨髓测试显示，汤姆的细胞中有1%发生了病变，低于他被确诊时的99%。“我想我可能是害怕了，我只是不让它困扰我，”汤姆说，“与有着相同经历的人聊天绝对会有帮助。”
现在，汤姆回到了大学攻读医学专业，他不喜欢回忆治病期间的事情，因为他所计划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完成。他每周偶尔会感到疲劳，但他早睡早起，保持着健康的生活习惯。这段经历甚至影响到了汤姆的学业，“我在医院待过那么久，”他说，“病人们正在经历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因此我现在正在专攻血液学。”
再过两年，汤姆就完全康复了，也就是他完成化疗的时候，但他的白血病仍有百分之五的机会复发。根据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数据，年龄在15岁至24岁之间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患者中，近70%的人在确诊后能活5年以上。汤姆说：“我要继续生活，希望一切顺利。”
在我们见面的前一周，汤姆带着腿上的大淤青离开了足球场，他很惊慌，但后来他恢复了镇定，他想起他的血小板水平低是因为他正在服用的药物的副作用。“如果每个人都认为瘀伤是白血病，那我们就都完了，不是吗？你不能老是想着它。”汤姆说。但伊恩和安德里亚还没从去年的恐惧和压力中缓过来，并且变得有点过于谨慎。
安德里亚说：“这听起来很傻，但作为父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往往会对孩子更有保护意识。伊恩还在继续用手机追踪汤姆，如果汤姆打电话来说他的肚子很怪，伊恩就会开始惊慌。”在汤姆康复后，伊恩夫妇开始向心理咨询师寻求帮助。
去年11月19日是汤姆20岁的生日，他在生日之前突发癫痫被送进了医院，不过后来康复之后就出院回家。“我一直在吐，”汤姆说，“我坐在马桶上，膝盖上放着一个水桶，那时我真的不确定我是否能够活过20岁。”对的，他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已经20多岁了。
原文标题：I thought I had glandular fever on my gap year, but it turned out to be leukaemia
原文地址：https://www.telegraph.co.uk/christmas/2019/11/18/thought-had-glandular-fever-gap-year-turned-leukaemia/
原文作者：Cara McGoogan
译者：你喜欢吗
来源：译言网（yeeya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