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报·迎春诗会】莫予子的诗（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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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予子，原名：张冠，1965年2月生于湖北蕲春，有诗近400首发表在《诗神》，《中国诗歌》，《长江文艺》，《芳草》，《佛山文艺》，《长江文学》，《知音》，《中国高新区》，《情感读本》等报刊上，并有部分诗作散见于网媒。
母亲在文字里哭泣
父母从乡下来
广州的高铁，南通的飞机
送来弟妹
二十多年，第一次齐聚
真不容易
我在武汉请大家吃晚饭
把儿时苦乐端上桌
把父母＂罪状＂酿成酒
父亲胃口大开
母亲频频举杯
次日，我们在不同时间段
收到母亲短信
她刚学习群发
昨夜，她一定被手机折磨了很久
母亲说她高兴得哭了
以往，母亲不高兴才会哭
这一次，长孙的婚事让她开心
儿女的＂诉苦＂也让她开心
都市陌生的床让她失眠，还是开心
我可以体味母亲一百种心情
我不愿想象母亲哭泣的模样
母亲回乡下老家很久了
她在文字里哭泣，也很久了
我从去年12月22日读到现在
没有读够，抑制自己，不流泪
归期
日渐衰老，我与城市互不相容
叶落归根，终将回归故里
将老屋翻新，刷白
栽一片竹林，几分菊花
种几厢喜爱的蔬菜
满足诗意和食欲
祖屋留足了祖辈体味
梦如垃圾，扫地出门
平时与乡亲拉家常
年关为邻里写春联
故里不懂现代诗
但很会操持白喜事
我得混好人缘
乐善好施是没有生死界限的
死前，自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死后，也让送葬的亲人热闹一番
小火轮
那时候
长江像是大寨田
小火轮像是老水牛
它们在家乡眼皮底下
顺风顺水
小火轮喜欢近岸行驶
庄稼的长势，炊烟的香气
让它兴奋得拉响汽笛
父亲说，娘们腔，没老子嗓门大
我童年的小鱼，常常
游上小火轮甲板
惊出层层艳叫
＂扑通＂一声，它把我的泥屁股
扔进江流
却拉走我浪花朵朵的梦想
后来，我随小火轮追梦
再后来，它和长江高于家乡头顶
它越来越快
我越来越远
父亲的嗓门，越来越小
盐
在深山，地底，海里
要熬多少年
才将自己漂白
铁锅，陶罐
经过这些入口
让自己的生活有滋有味
我也经过了这些入口
有滋味，也有伤痕
有人迫你加剧我的痛
你又染黑了
人也像你，前世今生
都是这么过来的
冰叶
山上灌木像侏儒
枯叶未落，长一脸讪笑
冻雨抽打后，冰团团裹住
枯叶瞬间肥硕，厚实
不再摇摆不定，它们安详入睡
水晶棺材里，做春梦
从苍黄到苍白，它们终与悲伤同色
可以像星星般闪烁晶莹，倍感荣幸
硬是前兆，死前，要抱紧阳光
痛哭一场，然后随冰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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