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老师,可是眼光长远?
和一个考教师编制的学生聊天,他说,他爷爷是某学校校长位置退下来的,可是他的两个姑姑,大伯和他爸没有一个从事教育行业的,后面喟叹一句,目光太短浅了。
按照他的年龄推断,大概是91年出生,那么他的爸爸、大伯择业的时间大概在八七年左右,那时,教育上亦是惨淡时期。八七年我复读初三时,一个复读多年的同学说,哪怕考上个破师范儿啊,只要跳出坷垃地就好。这个复读生嘴里的破师范儿,应该是中专学校里的最底层了吧?那时候能报两个志愿,第二个都报师范或卫校,作为保底儿的学校。
八七年没有考上学的同学,几乎都招工到粮食系统了,还在继续使用购粮证的时代,在粮食系统,既能够自己吃饱吃好,还有一定的权力帮人买到平价粮食,那真是很有优越感的好行业。所以,一部分报考粮校的同学,一度成为师范生羡慕的对象。
当时,师范生是免学费、生活费、住宿费,明显是吸引人的做法,凡是做出吸引人做法的行业,肯定是比较艰苦、不太招人待见的行业,至少是不够紧俏。
九零年毕业择业时,有想法的同学大多都转行了,派出所、财所、乡镇政府等几个行业。小城的一级师范毕业的同学,转行的将近一半。那些选择教育的,不是有多么崇高的理想或者是内心多么热爱教育,多数是自身没有多大能力,家庭没有多少背景,也没有高人给予指点,就没得选择的按着师范毕业进学校的惯例,做了老师。按部就班干了教育,不意味目光有多么长远。
因为没有尝试过其他行业,从学校里做学生出来,又进了学校当了老师,人生经历单调,社会交往上亦是显得资源稀少,好在教育上也没有多少需要别人帮忙的事情,做好本职工作,其他,无欲无求,便自得其乐。所以,虽处于井底之中,依然是快乐之蛙。
没有尝试过其他,也没有高远的想法,整日和学生打交道,一门心思上好自己的课,倒也自得其乐。工资不高,偶尔拖欠,周末也很少休息,早晚自习都上,那是一个紧抓时间、紧抓成绩、却不能及时发工资的年代,但和务农相比,也算“风不打头、雨不打脸、也不下力”的好工作,实际上,从坷垃地里出来的我们,没有一点儿“抱亏”的想法。
偶尔和其他好单位相比,也会有片刻的不舒服。论工资,当时的阿胶厂是我们工资的四五倍;论权力,没有能力解决自己孩子或者亲友的工作,除了凶巴巴批评亲友孩子,其他一律的无力感;论所得利益,“老熟人不如大前门”的时代,没有收到过“小意思”。
不占有社会有利的资源的人,常常有点儿牢骚,这是共性。说归说,如果真要到那样的单位去周旋、去权衡诸多关系,还真不能胜任。所以,对现状一向很是知足。何况,这种简单的关系,对不善交际的个性来说,也是最适合的。更重要的是,教育上的好处,就是整天能够和书相伴,这几乎是所有交际单调的人的所爱。
教育的春天,是从不随意占用学生的时间开始的,不允许随意补课,严格保障学生的周末休息时间,强制实行双休;另外,学校地处国道,出过交通事故,造成重大伤亡,因此,自2002年暑假开学起,取消晚自习。于是,一周休息两天,晚上不上晚自习,从时间上真正轻松了的老师,便逐渐成为被羡慕的对象。一个考研走了老师说,假如当年待遇如此,也不会费心费力考研究生逃离了。
后来,企业机构改革,薪资重心更倾向于管理层,普通员工工资未见上调;以《人民的名义》反贪反腐,权力逐渐被关进笼子里;单位招聘采用统一考试,公开透明,灰色地带逐渐缩小,非分之想很难再肆意妄为,此时,一向清贫、单纯的教育行业,便从“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的“臭老九”,一跃到了和诸多单位平起平坐的地位了,并且以双休、寒暑假,一度成为大家羡慕的“香饽饽”了。
其实,教育的辛苦,被如今的一岗难求所掩饰。每一个休息的假期,都是平日里耗费心力换来的,从来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带薪假期更是如此!没有平常时日的精心思考、万千斟酌、审慎对待每一个独一无二的孩子,就不会有足够长的假期用来休息透支的脑力和身体。
当然,每一滴辛苦的汗水也都有对应的结晶,桃李满天下的喜悦,往往能够消弭平常的繁重和烦恼。偶尔烦恼时,便会复习当时过五关斩六将的辛苦拼杀,于是,更加珍惜眼下这份难得的工作,不然,对不起千军万马通过独木桥时奋斗的自己!所以,再次鼓起勇气,来审视并认真对待这份人人称羡的工作。
做老师的高境界,应该是,你洒了点阳光,就温暖了学生半生。这份太阳底下最光辉的工作,因为塑造了孩子的灵魂而高尚;也因为这工作的异常辛苦,才伟大。
不干教育,不见得是目光短浅,只是当时有更好的选择。干上了教育,也并非目光长远,只是形势的发展,让教育逐渐显露了优势。当然,其中不乏有极度热爱教育行业而跻身其中的同事。
虽然当初的选择是没得选择,可,进入了这个行业的人,都是本着对学生一生负责的想法,来慎重对待的。
如今,大家都争相进入教育行业,除了有献身教育的崇高理想,更务实的是,看上了假期长、工作稳定、待遇不错的长处,此工作除了糊口之外,还有很大的附加值:会教育自己孩子,也能有足够长的时间陪伴孩子,和其他行业的宽度相比,教育可以说是对家庭有利、附加值较大职业了。出于这样的目的进入行业,应该是大多数人。
眼下,人工智能高度发展阶段,最不容易被替代的行业里,有教师,那么,是否意味着三十年河东,是从零几年开始,还会持续一二十年?或者,更应该说,一个国家要发展,教育会一直被高度重视,这样,国家发展才会更迅速,更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