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董雅丽:一生一世《牵着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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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董雅丽,笔名:素年锦时一雅。昵称:一雅。陕西宝鸡人,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有百余首诗歌和散文作品刊发在《中国诗歌报》《天安门文学》《中国诗歌》《作家联盟》《散文诗人》《一线作家》《女诗人》《边塞诗刊》《陕西诗歌》等。作品入选《中国当代优秀诗人诗选》和《中国当代优秀作家散文选》。有诗作荣获《边塞诗刊》草原诗文大赛优秀奖。喜欢煮字品饮,感悟生活。
牵着母亲的手
文/董雅丽
母亲难得来城一趟。雨后的傍晚,沉闷的空气变得有几分清新。我陪着母亲来到翠色环绕的渭河公园,一是让母亲散散心,二是让母亲看看城市美丽的夜景。
母亲兴致很高,感染地我也觉得素日熟识的景物也泛着另一丝新意。母亲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我慌忙伸手,扶住了母亲的胳膊。雨水冲刷后的石砖小道,很光滑,稍不小心就会摔跤。母亲自怨起来:“人老了,不中用了,连腿脚都不听话了!”我一时语塞,下意识地牵起了母亲的手。
牵着母亲的手,那是一只苍老的手。我触摸到了它的僵硬,它的干瘪,它的粗糙。霎时,一阵暗流撞击胸膛,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把头扭向一旁,任泪水悄然滑下。
暮霭徐徐降临,对面行人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忽明忽暗,远远望去,好像天上的街灯。新世纪大桥,更像一道熠熠闪光的彩虹。公园中心广场,轻曼飞扬的舞曲,翩翩旋转的腰肢……组成了一幅欢腾的城市夜景图。母亲言语不多但无不流露出羡慕。
走到僻静处,找一石凳让母亲歇歇脚。看不清母亲的脸,只传来母亲的声音:“城里好啊,到处亮堂堂的,像大白天一样。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特别怕黑,早上去上学,还让我牵着你的手送。"
我记得。我胆子小,特怕黑。冬季的早晨,天亮得迟。学校很远,要翻一道深沟。空旷的冬野,一高一低两个人影踽踽而行,那是母亲牵着我的手送我上学。四周灰蒙静寂,唯有沙沙的脚步声应和着我怦怦的心跳。下到沟底,阴森森一片。树影绰绰,像一个个幽灵晃动。偶尔从远处飘来一两声怪异的尖叫。恐惧直窜我的头顶,我把身子不由得贴近母亲。母亲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不出声,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我不敢回头,只望着高高的沟岸,加紧了脚步。
母亲站在沟边,目送我消失在老槐树的拐弯处,再一个人返回。母亲一个人翻沟时害怕不,我常常在心里嘀咕。母亲肯定不怕,因为母亲是大人。我就常常给自己这样一个答案。这个答案,竟然叫我心安理得地让母亲一送就送完了整个小学。
“妈,每次送我翻过沟,你一个人回家时害怕不?”我想证实儿时的答案。
“怕。”母亲不加思索,“再怕也得送你上学。要不咋从咱那沟旮旯来到这么大这么好的城市?”
我默认。求学数载时光,风雨无阻,我从未迟到过一次。无数个黎明,母亲不仅仅是牵着我的手,她是在牵着我的明天,我的未来,走向曙光升起的地方。
我不能否认,倘若母亲第一次牵着我的手翻越深沟时我还有几丝恐惧害怕的话,那么在以后有母亲相牵的十多年的岁月里,我已学会了忍耐,抗争和坚强。凛冽的冬晨,母亲的手给了我温暖;煎熬的病床,母亲的手给了我坚强;失败的考场,母亲的手给了我自信;成功的背后,母亲的手给了我激励;人生的道路上,母亲的手给了我力量、勇气和信心。
夜色渐深,我轻轻扶起母亲,慢慢往回走。
母亲老了,步履迟缓,已找不到当年的疾步如飞。背也稍驼,已不再是当年保护我的“铜墙铁壁”。我牵着母亲的手,就像牵着一头年迈无力的老黄牛。这头老黄牛,她已不再力大无穷,不能劳耕沃野,拉犁负荷。她累了,老了,需要别人的搀扶,别人的牵引。
牵着母亲的手,牵起了她的一生,牵着整个世界。
诸葛点评:非常有张力的一篇散文。我跟随着她的脚步,从白天到傍晚,从喜悦到惊执,从轻松到凝重,看到作者牵着妈妈手,神态和表情中的不断深化,无限联想,那一道道沟沟坎坎,一盏盏霓虹灯亮,是记忆,是深情,是宁望,是遐想,中间的排比句陈列了岁月的沧桑,最后的结尾却链接着整个世界——一位母亲就是一个世界!
总编:海底月
主编:幂闻
副主编:牧紫美英
编辑:诸葛
散文审核:水岸 大道至简
平台制作:追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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