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山海行
阳春三月写生笔录
烟花三月是我继去年秋季开启了“贡茶之旅”后的第二次自驾——2019年春季写生第一回《依着山海行》。首次自驾驰骋在江、浙大地履行着我心中规划好的“山海之旅”再次以扬州为中心,感受春的斑斓。
清明假期过后,我们踏上了旅程,预计全程3000公里左右,写生的重点在雁荡山。计划以平均每天200公里的速度依山海前行,共计25日。第一站到达嘉兴,它历史悠久,文化灿烂,跨过一道长虹般的大桥进入宁波,这一带是中国江南文化的发源地。
行驶到奉化进入雪窦山风景区便开启了春季写生,记得当年参加亚明先生的江苏山水画写生团及与赖少其先生一道游历写生,观察先生们每到一地写生,总是静静的观察着眼前景观的结构变化,并不是草率下笔对景画景,而是在用心观察景色变化特点后用笔简单勾勒山川地貌的变化时至今日对他们的音容笑貌仍记忆犹新。
雪窦山、奉化一带山川清秀、润朗,瀑布,溪水、人文历史融合在阳春三月润泽的气候之中,植被清翠欲滴;佛国静谧深幽,写生时的心境愉悦而爽朗;
再入天台山、琼台仙谷,风景这边独好。俯瞰山上山下,视野开阔,古木参天,不远处就是的瀑布口,一潭潭看似清澈见底的潭水在这里直流飞下,阳光照耀下瀑布雾雨间腾飞一道彩虹,绚丽纷呈,令人拍掌叫绝!
站在飞瀑彩虹旁的坝端细细打量,置身在九峰环抱、翠壁倒影、碧波澄澈的湖岸。
走在沿湖栈道上,仿佛碧池托起一颗绿透了的心。浅处卵石可见,深处绿得黛碧,两岸翠峰连绵,峭崖嶙峋,仿佛置身仙境,山静、水静、心静,神清气爽,如醉如痴,荡涤了一切尘凡俗虑,不知不觉中画笔随景而移,随心而动。
驶入雁荡山,这里真是一座以山水奇秀闻名的海上名山,寰中绝胜,奇特的大山,有的像是一座座砂砾堆砌而成的屏障,有的山形险峻,山峰新奇怪异,只有雁荡才持有的抽象之美、气韵之美。
这一切在游客眼里好看,在我看来却不大入画,很多山峰并列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悬崖峭壁,奇峰怪石,古怪的山洞石室,藏匿在山洞中的寺庙幽静而神秘。
这一切都与中国传统山水画对山形的审美有着很大的差异,上亿年中的地质变化,山体呈现出独具特色的峰、柱、墩、洞、壁等奇岩怪石,称得上是一个造型地貌的博物馆,置身在景区中也有许多人文小景,点缀在奇幽的山峦之中,取其气势、形态,强调的是主观的理解。
当第一次到达温州的洞头岛,面前的那海山相向的海岛,又一次让我感受着山与海融合的艺术特质,吸允着柔柔的的海风,望着夕阳西下,尝试着用中国画的笔墨语言表现山与海的艺术特质。海滩、礁石、巨岩浑然成一体。
硕大的天然块石堆叠成山,奇石巍然耸立,险峻壮观,屹立海中,一缕薄雾在眼前飘过,对面的山峦被幻化的青烟虚化了山腰的人行栈道,山顶像是漂浮在茫茫的大海之上。
在海岛的巨石上,描绘海岛与大海的组合写生,点点染染,用笔运墨宜分明,但又不能太分明。应该既分明,又不分明为妙。
画海山烟雨,点染宜分明,笔迹间得雨意,墨韵中出烟雾景色,不来这里实地写生很难把握海岛,山石的变化及烟云雾霭的神奇飘渺。
童年的我在青岛崂山生活,童年的记忆中那里就是海山相连的地方,大海的辽阔,依托出崂山的雄壮气势,跟这里有相似的地方又有很大的差别。
岛屿的山峰不像崂山那样雄壮挺立,却是从海平面巍然拔起,我在海岸上变化着角度表现着岛屿的形态收获颇丰。
神仙居景区的山峦,远远近近,重重叠叠的呈现在我的眼前,丰富的层次,明暗相间,虚实相生,远山有势,近山见质。
耸拔崎峋的峰石上长满草木,郁郁葱葱,正值春夏之际,新绿覆盖在旧绿之上,满山葱翠,绿意流转,山岩间能看到一条条白练般的瀑布,仿佛可以听到汩汩流动的声音。
宋代画家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曾这样从各个角度论述山势:“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
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往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间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
阳春三月写生的最后一站是杭州、莫干山,这里人文气息浓郁,山形变化不大,郁郁葱葱的山峦被漫山的林木包裹着,从1894年开始,中外阔佬们在莫干山大兴土木,建造风格各异的别墅,有西欧田园式、欧洲中世纪城堡式、中国古典式、中国现代式,其中绝大多数为西欧田园式。
这些建筑依山就势展开,高低错落有致,雄浑优雅,各尽其美,足不出山,便能览尽本世纪初期美、英、法、德、中等国别墅风貌的精华,富有很高建筑美的观赏价值。
一路写生一路感受,寻找深切体会到了:中国画写生的首要之本就是画家本人身处景观之中的一种心,与客观景物,心,与绘画意境的融合,只有这种融合达到最高的精神状态时,下笔描绘出的才是一种心境与意境的抒发,进而达到景观画境的艺术效果。
正如古人说的:“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收效。”
心境、物境、意境的融合(引自王昌龄的“三境”之说)这就阐明了人和自然物象相融的关系。
实地写生要摆脱视觉物象的束缚,就需要对景物融入自己的精神层面的思考,进而达到绘画意境的提升,其实写生也是创作,是一种贴近自然,源于实景而高于实景的艺术创作。
畅游在江浙的山水之中,我从中国画传统审美上来看山看水,山水画所画的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风景,而是在自然物象中获得的意境。
在这里,“意境”的含义远远的超过了“景观”,“境”的生成既脱胎于眼前的风景,更来自于置身其中绘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