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美丽的距离
文//韩双喜
世事如烟,人如蝼蚁.有的人,多年的同事,转身便连名字也记不起来了;有的人,虽一面之交,却给你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象。那是一个凄清的黄昏,细雨如丝,淅淅沥沥的,萧瑟的路灯,象一只只忧郁的眼睛,发出暗淡的光.寻梦而来漂泊异乡的我,象一片微不足道的叶子,随风飘落,从这个镇飘到那个镇,又从这个厂飘到那个厂,最后飘落到阿秀那柄小红伞下,被她带到东莞市麻涌镇一家偏僻廉价的小旅馆。阿秀递给我半截蜡烛,一再声明今晚停电,又象例行公事地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躲躲闪闪地答着,她不高兴地翘起下巴走进里间去了.我只得斜靠床头戴上眼镜,从挎包里翻出那本发黄的<<诗经>>来,在字里行间翻找着,这或许就是近视的原因。轻轻的开门声.阿秀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尼龙袋,蝴蝶一样翩飞到我跟前,说:"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况我们还是老乡",还说人生能得几回醉,碰巧今天又是她28岁的生日.她从袋子里掏出花生榨菜之类,还有一瓶二锅头老酒。当第二根蜡烛剩下半截的时候,两个陌生的同乡已用4袋榨菜3包花生2碗烈酒,将寂寞和猜忌打发得无影无踪.阿秀一阵疯笑之后,语无伦次说我很象她早逝的丈夫,那眼神如叶片间的光束闪烁不定,种种暗示似黑洞中的白鸽子徐徐飞出.原始的冲动弥漫我的全身,我感到一种温柔的压迫.突然,阿秀张开双臂环抱我,泣不成声对我说她要我,泪水打湿我胸前的一袭青衫,她越哭越伤心,她哭她美丽的爱情之花开得那麽短暂,哭独闯世界的艰难,哭做陪酒女郎的辛酸......阿秀告诉我她不幸的身世:三岁爹死妈改嫁到应山县菜河镇上一个57岁绰号叫“五爷”的杀鱼 佬 。在她生活的长河中，最能击拍起记忆浪花来的，可能只有她的继父五爷了。继父五爷大脑壳，斜吊眼，外加一副五短三粗身材，站着佝偻个腰，坐着也佝偻个腰。他人虽丑，心眼却很好。为人处事老实厚道，热情诚恳，还讲得一口好故事。什么《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杨家将》，《镜花缘》，讲起来绘声绘色，并且，每到关键时候就“呀嗨”一声嘎然而止，逗得她心中痒痒的，舍不得离开。她跟继父五爷的感情，就是他那满肚子倒不完的故事连接起来的。居住在她们大杂院的人都知道继父五爷嘴臊，话一出口就是男人裤裆里那玩意儿。继父五爷出口话臊，是不论大老爷们还是半大姑娘和伢子。可是大杂院内，一天里要是听不到继父五爷一句半语的臊话，总还觉得有几分寂寞。继父五爷在没娶她37岁妈妈张晓霞之前，半辈子单身。象棋便成了继父五爷最忠实的伙计。象棋给了继父五爷无限的慰籍，同样也带来些许灾祸。生产队那些年，为了下棋，继父五爷没少挨队长的批评，甚至还出席过轰轰烈烈的批斗会，当然是作为被批斗对象，这多少解决了队长找不到批斗对象的困难。因为人们上工干了大半天，继父五爷才用上衣轻轻盖了棋局，慌慌张张地跑来，使队长轻而易举就抓到了落后分子典型。
十七岁那年，她考上华南理工大学 ，却不敢告诉妈和继父五爷，一大笔学费对于底子薄的家来说，该是一项多么大的负担啊！难道忍心再让妈和继父五爷肩上磨掉几层皮？痛苦紧紧攫住她的心。晚上，她用被子蒙着头，哭了。患病的继父五爷知道来由后，毅然中断了治疗，将自己摊派到的积攒多年的特困户救济金，又磨破嘴皮子向亲戚和左邻右舍借的钱，全部送给了她交学费和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入校就读的第87天，从她妈打来的手机电话哭诉声中得知，大病初愈的继父五爷有天半夜起来到屋外的茅坑小便，被一只流窜的狂犬咬了，病毒感染，全身浮肿，手指在墙壁上乱抓，曾在病痛中挣扎良久，然后默默离去，没留下一句话，但继父今生所给予她的呵护和宠爱，是那么久远地深植在她的生命中。11年过去了，留在她心底的依旧是一份抹不去的痛楚、自责和遗憾。阿秀从小爱写作文，语文基础扎实，高中时代就在《语文报》上发表作品，尤其是她那片散文《故园竹恋》和《祖坟墓园中的父亲》，《好想有个男朋友》在东莞【城市家园】征文比赛中，分别获得散文创作三等奖和鼓励奖。大学毕业后，阿秀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工作，于是便在职介所找到一个在东莞高埗镇裕元鞋业集团公司第三厂销售部做了跟单员。由于工作的缘故，很快就成了成品出货莫火忠莫课长的妻子。婚后第二年，莫课长经常晕倒，全身水浮肿痛、便血，到医院检查不幸确诊出白血病，用了10多万元，不但病没医治好，还欠了一屁股债，因不忍心拖累妻子和家庭，在公司干部聚餐酒会回来路上跳万江自杀身亡。阿秀本是苦命人，为攒钱还债流落风尘。客走杯酒残梦醒，朋来煮茶话生平。逢年打坐念咒经，过节烧纸送亡灵。菱角磨平热血冷，给钱卖笑众人听……我安慰她:“珍惜自己的人生,切莫破罐子破摔,不要自己毁了自己,人生可以重复,重复是路......",我违心地推开她,从钱夹里掏出3张百元面值钞票连同一份真诚的希望一起塞到阿秀的手里,劝导她:"该叫你秀秀吧,不要为昨天难过,从头再来,能够飞翔的翅膀是不愁没有天空的……余生很贵，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熬过所有艰难的日子，就会迎来阳光明媚的未来。如果生活一定要取悦一个人，我们最应该取悦自己，随着心的方向走，看到别人的光芒，也知道自己的耀眼。不负岁月，对得起自己，家人，亲友……“我替她打气，鼓劲:“你是文学爱好者，而我是一个职业网络小说写手，我们可以成为文朋和诗友。因为热衷于文学创作的人，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肩负着教人从善如流的使命，所以拥有1个好朋友，比拥有万贯家财更珍贵。在人的一生中，每一次用心的投入都是一种感触。在这里不相见却相遇，不相见却相通。轻轻的问候，淡淡的牵挂，捎去的是真切的思念。体味到人性的纯美、真情的可贵。友情同样是一种友爱，一种更高尚、更至诚的爱。愿纯真友谊，带给你更多的快乐！开心与你相伴，相互切磋写作技巧和构思主题，挖掘立意，交流捕捉灵感的经验，共同进步，无悔青春不蹉跎岁月，不负韶华……但愿认识我，能给实实在在给你带来无限欢乐和满足!”
阿秀终于沉静下来,以一种令人怜爱的姿态细细打量我:"认识你真好!"又说:"既然命运使我们走到同一条路上,碰到同一场雨,并且有缘共遮于一把伞下,那麽,就请你以更温柔的目光俯视我,以更固执的手拥抱我......"阿秀动情的即兴为我吟诗一首《情不自禁》:“追风寄浮生，冒雨画豪情；邂逅忘贵庚，知遇见真心；他乡逢贵人，杯酒话归程。”我也礼尚往来附和:《这一刻，可见杯中那份情真》:“飘零四海把根寻，陪君一夜度良辰；伸手轻敲梦里人，碰杯慢饮醉开心。”阿秀感激涕零说她无数次在心中构想的日后【最佳男朋友】应该如此:“气宇轩昂人慈善，烟酒绯闻无沾染。脚踏实地少贪念，感情从不用钱谈。夜冷煮茶送温暖，病榻喂药勤陪伴。眼睛下雨心撑伞，常把女友挂嘴边。信物捂热肚脐眼，唇印沾衫称猫藓。我哭他就扮鬼脸，我笑他说咖啡甜。抱臂读书情缠绵，扶肩漫步喜婵娟。被人欺负他维权，心心相印手永牵。”阿秀对我逐渐放松了警惕性和戒备心，我倍觉欣慰，也如实告知她，关于我对自己快乐晚年的初步打算，我80岁以后样的子，应该是这样的:“春夏泛舟碧波巅，秋冬买酒白云边；退休浮生若梦闲，哄孙弓腰当马鞍；常发善财邻里间，偶施援手助孤残；不怕衰颜无侣伴，只散余热有生年。”阿秀“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说她很喜欢读路遥的《平凡世界》一书，也喜欢韩双喜的诗歌《我别来无恙，你在我心上》，她读高中时在《伴侣》杂志上抄写下来，现在都能倒背如流:末了，阿秀缠着我为她的28岁生日题首诗，我提笔在她日记本上写下几行话:我多想披着第三根蜡烛最后的暗光,依偎在她如歌的胸怀,倾诉我那每一个有风有雨的流浪日子,多想......,但是理智提醒我,我们之间只能保持一段美丽的距离."阿秀,我们新华人寿股份有限公司东莞分部[新华保险万人创富精英]正在招募中,明天我就回老家看望病危的母亲,半月后就回东莞,如你想改行做保险业务员,我可以保荐你到我属下的部门上班.""明天?!"阿秀那口气不知是嫌时间过得太快还是太慢.我们海阔天空的聊着,最后,两人默默无言,互相看着,会心一笑,彼此都体会到岁月的美妙。星辰依稀闪烁,地平线上,东莞火车站的清晨在第一缕晨曦中醒来.火车在一片"再见""保重"声中缓缓启动,阿秀突然从车窗外抓住我的手说:"给你的,作个纪念吧!".我接着一看,是一封信.我急促地拆开信封,发现里面只装着阿秀四张照片，亭亭玉立,好迷人.每张相片背后写着同样的话:"更深夜冷总失眠，抚琴闭门对灯寒。衣带渐宽铉似断，照镜独擦泪始干?......旧亭长阶曼轻纱，新楼灯火染窗花。浮尘点滴洒别家，醉影痴呆弄琵琶……好人，祝福你，一生平安!何日君再来?"看着照片和留言,我笑了,苦涩地笑了,那一夜,我们究竟得到什麽,失去什麽?我说不清.”
编审：谭绍义
作者：韩双喜，汉族，笔名韩梅香，当过武警，报社编辑，中学时代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湖北教育》《伴侣》《创业者》《潭江文艺》《珠江》《爱情婚姻家庭》《南海文艺》杂志，湖北人民广播电台文艺《农村乐园》《文坛艺苑》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今晚八点半》节目组，《中国原创音乐》，《中国诗歌》，《中文诗歌》等18家文学杂志，报社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杂谈，歌词，多次获得诗歌，散文创作三等奖，有诗作5首入选《中国当代千家诗》一书，独立作词作曲演唱的原创歌曲《让我抱抱》入选《酷狗繁星》音乐网，爱好写作，绘画，集邮，祖籍湖北武汉，现任职索爱集团深圳市索爱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第四分厂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