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 | 母亲的葬礼
母亲的葬礼
张凡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母亲从生病到离世,经历了18天的时间,这短暂的18天,对于母亲来说是漫长又极其痛苦的,对于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子女来说是焦虑的、心疼的、矛盾的、束手无策的,这个过程无法用语言表达,这种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病床上挣扎而无能为力的心痛能蚀骨,让人窒息,不愿回想,无力去说。无奈今生缘尽,母亲享年89岁。
母亲是一名普通的农村妇女,幼年丧父,中年丧母,十三年前我的父亲也因病离世。母亲一生胆小谨慎,勤劳朴实,常年体弱多病,但却养育了我们七个子女,大半个世纪的风霜雨雪,经历过饥饿,经历过凄苦,经历过病痛,磕磕绊绊,用弱小的身躯和父亲一起支撑起这个清贫但幸福的家。在我断断续续的记忆力,印证着母亲的脸庞从青春到衰老,见证着母亲从满头秀发到两鬓斑白,不经意间母亲挺直的身躯变成了现在的驼背弯腰。母亲一生与人为善,邻里关系相处甚好,从没和别人吵过架,就是家里来了客人,母亲也只会躲在厨房里烧火做饭,不敢去打招呼,说是怕说错了话被人笑话。母亲平凡普通的一生,在这个早秋的季节,一个雨后霞光满天的傍晚,在家人的泪光中,和亲人永别,在尘世里永寂。
一场葬礼在母亲离世后拉开了序幕,这是一场专为母亲办的一场白色盛宴,母亲再也不用躲避,不用怕羞,只需静静的躺在那里,按照古老的风俗,感受亲人为她送行,这是属于母亲最后的荣耀。但是老家丧葬风俗的传统礼节,我是记不住的,繁琐复杂的流程是对生者对逝者的深深的敬意和眷恋,是亲人们能给母亲的最后的尊贵和体面。
母亲咽气前三分钟,在一位本家叔的指导下,穿好了我们姊妹提前给她准备好的寿衣,对襟唐装,紫红色的绸缎,绣金色寿字团花,紫红色琵琶型排扣,领口、袖口深紫色窄条滚边,上衣五件,裤子三件,单的棉的都有。白色棉袜,单口紫色绸缎帮白色底鞋,项链、手镯、戒指等饰品都一应给母亲穿戴好,这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鲜艳颜色刺痛了每一个亲人的眼,悲伤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空气沉闷而压抑。三分钟后,母亲舒展了一直紧锁的眉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亲人,长出了一口气,撒手人寰。一枚栓着红丝线的“噙口钱”放进母亲嘴里,一条黄绸手帕蒙住了母亲的脸,从此我今生再也没有了生我养我的父母。这个过程是不允许哭的,说是不吉利,等到一切摆顿停当,冰棺(因为是早秋季节,天气还非常炎热,所以租用的冰棺)前点上长明灯,开始为母亲在事先准备好的一口大铁锅里烧九斤十二两纸钱的时候,全家人才可以放声恸哭。而我此时却没有了眼泪,呆呆愣愣的看着燃烧的灰烬在火焰的烘托下在空气中翻卷,映红了整个农家小院。
这时村里的管事人已经到场,开始为母亲搭建灵堂,着手准备给各家亲戚报信,也叫报丧,分配报信人的名单,明早一早就去,告知人已离世,母亲的娘家要安排一个比较有威望的人去,表示对母亲娘家人的尊重也表示母亲娘家人的尊贵,这也是对母亲的一种敬意。一并请来的还有看“阴阳”的先生,按母亲咽气的时辰推算“出殃’时间、三天烧纸、出殡埋葬的具体日子和时间。联系白布供应商,为我们制作孝衣。所有的一切事宜都由本家德高望重的长辈和管事人一起安排管理,一切事宜有条不紊的进行,而我们只需在母亲身边陪着,每天早上天不亮和晚饭洗漱后哭一场,俗话说叫守丧,几个哥(大哥因身体原因,不能前来守孝,由他的长子、母亲的长子孙代替)跪在母亲的左侧(东侧),我和嫂子们、几个姐跪在母亲的右侧(西侧),长幼有序,守亲人最后一程。第二天一早,我们的孝衣已经缝制好,孝鞋(虽然沿袭着古老的丧葬风俗,但一切都在慢慢简化,以前的孝鞋是在正在穿的鞋面上缝盖白布)也买了回来,孝衣要按辈分穿戴,我们姊妹的穿是白色长孝卦,腰系粗麻绳,脚脖处裹二尺长一尺宽的孝布用细麻绳系紧,穿上白色的孝鞋,还有一条七尺长(父母有一方健在的是五尺长)的长方形孝布,哥哥们的是孝帽,亲人们共同为母亲披麻戴孝,为母亲送终。
母亲不在的第三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所有报过信的亲戚今天全部来为母亲烧纸、吊唁,俗语说是三天烧纸。一大早,村里的左邻右舍都过来帮忙,女的为前来烧纸的人撕孝或者叫破孝,男的招待客人。母亲的孙子们头戴孝帽、身穿孝服在灵棚两边香案前跪着,表示对逝去亲人的谢意,俗说跪棚。因为天热,天刚亮就有客人了,来宾男女分开,女宾离很远就开始哭,哭到丧屋门口右侧蹲下,有村里帮忙的女性把孝布搭在女宾脖子上拉女宾起来,在灵堂下站立,我和嫂子们姐姐们要哭着跪爬出去给女宾磕头,然后再跪爬回来,俗话说叫爬头。因为我大嫂七十岁了,腿疼跪下就起不来,再加上客人多,怕大嫂身体受不了,所以这项流程就没让大嫂参加。前来烧纸的男宾按辈分高低排好,也是蹲在丧屋门口右侧,随着管事人一声“客到”,亲人痛哭,随行的捂脸作哭状,然后男宾要在香案前先作揖,然后跪下,连拜四次,这叫倒地四拜,是对逝者的哀悼。哥哥们手拿柳木孝棍低头弯腰对来宾磕头拜谢,来宾作揖回礼。母亲的娘家人是今天最尊贵的客人,也是对母亲的敬意,随着管事人高喊娘家人到了,我们全体亲人们全部出去迎接,在离家不远的路口(听说以前得迎接到村口)跪倒,白茫茫一片,湛蓝的天空,湿热的空气,明亮的阳光刺的我眼泪流了一脸。因为母亲的娘家人不多,舅舅、舅妈也早已过世,所以这项礼节被简化不少。
按阴阳先生的推算,母亲放置第六天的中午是出殡的最佳时辰,这中间好多流程因为我身体原因没有参加,比如“送盘缠”、“请灵(父母有一方健在的不用)”,所有的礼节都是我们对母亲去另一个世界的祝福,希望母亲来世幸福、富足、安康吉祥。
第六天一大早,是母亲下葬前的入殓时间,是母亲从冰棺挪入棺木中的时间,是我们最后见母亲一面的时间。管事人、帮忙人还有我们这些亲人,都围在母亲周围,上好的四张红松独板棺木,高大肃穆,让房屋显得低矮狭小。铺金盖银(金色绸缎褥子和银色绸缎被子)、整理母亲衣着和遗容、放进一些母亲生前的衣物、放进母亲的手机和充电器、放进我为母亲买的镯子。我们围着母亲的棺木转了一圈,见母亲最后一面看母亲最后一眼,管事人一声“合棺”,让我悲伤到达极限,棺木盖徐徐关闭,人世间再也见不到母亲。三层紫红色金丝绒的棺衣为做过防水的棺木披上了鲜艳的颜色,白色和紫红色的对比让房间里突然明亮起来。低沉悠远、悲伤婉转的唢呐声响起,来客人吊唁了,所有的流程几乎都和三天烧纸一样重复着,我却没有了力气再经历一遍,红肿着双眼依靠在母亲棺木前,无助的留恋。
十一点,一切准备就绪,出殡时辰已到,抬走香案,拆掉灵堂,管事人高声喊“出棺”,以前是用麻绳困住棺木好多人合力来抬,现在是用专用灵车垃,所以装有母亲的棺木一下子就起动,我一时情绪失控,抓住棺衣不愿放手,这一放手我连和母亲近距离在一起的机会也没有了,这一放手,这世上又少一个爱我的人,这一放手,今生再也没有生我养我的母亲,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度会让人昏厥的悲伤。棺木徐徐离开,我被两个堂姐架着跟在灵车后送母亲最后一程,唢呐吹着如哭如泣的腔调,一路跟随为母亲送行。大侄子怀里抱着我父母的牌位,手里拿着白幡和孝棍,在一个村外的路口替他的父亲为我母亲摔了“老盆”,母亲有亲人养老送终,一生善始善终。墓坑是早上就挖好的,母亲和父亲合葬,父亲的棺木十三年了还完好无损,母亲的棺木被安放在父亲的西边,这时所有女眷就得离开,要求不能哭,不能回头,我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伏地拜别父母。
母亲入土的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行再去墓地看望,为父母添土圆坟,烧纸钱。一堆黄土下面埋葬着我的父亲母亲,仅在咫尺,却永远阴阳相隔,再想母亲只有在梦里了,泪无声,在腮边静静滑落,落进脚下的黄土里,悄然不见。
没有了父亲,我还是一个有妈的孩子,失去母亲,家就没了。每次离家,母亲都是用目光追随我走远,那是一种心酸无奈的不舍,而这次,没有了母亲的牵扯,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这座没有了父母的空荡荡的老屋,苍凉而孤独,掩面转身,家乡,就永远成了故乡。
张凡,从小爱好文学,喜欢读书,多次在网络平台上发表文字。我心里一直有个文学梦,外表柔弱内心狂热,在生人面前拘谨无措,遇见文学爱好者却像重逢的故友。感悟生活,感恩遇见,感谢相知,感动相惜!珍惜当下,祝福安好!
第二期“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为了进一步提高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写作水平,为了更好更快地满足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发表愿望,为了文学事业的进一步发展,《文学百花苑》杂志社特创建“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具体事宜如下:
1、凡是具有一定写作基础且具有创作热情者均可参加。
2、每人每月递交两篇文章给改稿荐稿老师点评批改。
3、优秀作品和具有较强点评价值的文章将在“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里共同讨论。
4、每期保证每人在《文学百花苑》杂志至少发表两篇作品,在《河南科技报》至少发表一篇作品。
5、入群者在同等条件下可优先参加《文学百花苑》杂志社举办的其它各类文学活动。
6、入群费用为每人每期600元,每期6个月,不再续群费者亦可在群内继续停留9天。
7、第二期“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时间为2019年7月1号至2019年12月31号。
8、前10名入群者费用为每人360元。以后各期,此10名入群者,如再入群,其入群费用不受其它因素影响,永远为每人每期360元。
9、“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随时欢迎各位有志于文学创作者入群,时间顺延至6个月。
10、凡入群者均赠送半年《文学百花苑》杂志。
联系电话:17344880441 微信:shuai_pengju
《文学百花苑》杂志社
河南科技报社·科教周刊
2019年5月30号
参赛或杂志征文必加微信:shuai_pengju
第四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板块决定举行第四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即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综合点击量取胜;自然点击量×0.1,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五十字以上针对作品点评)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七十五,评委占百分之二十五。(75+25=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此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五月一日开赛)到2020年2月1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0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会前会后安排两场文学交流活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文学百花苑
联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19年5月20日
《文学百花苑》编辑部公告
本刊从第十期起,与河南科技报联合办刊,杂志名称不变,刊号为:CN41-0019,具备全国发行和刊登广告的资质。刊出的作品可作为申请各级作协的依据,是在职公职人员评职晋级的重要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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