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峰探案系列——第二十部 完美谋杀 四十一 b

望着那颇有意味的神情,郭小峰又垂下了眼睛。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为关于这件事其实杨博是提过一次的,在开始有人反复在他面前提这段事之后。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杨博想为自己打打预防针的缘故,但知道自己并不真的想知道。

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呢?他们又不打算结亲。

甚至,都未必要成为朋友。

因为于他而言,朋友也是缘分,并不是说熟了,或者有话说就能是,还得有更具体的其他条件。

如果人家不想,自己也没那愿望,都乐意这种聊归聊,不亲近的相处模式,那干嘛还要去关心人家的私生活?就仿佛你去看病或上学,难道还会先去打听打听医生和老师的个人情况?

对吧?

所以,当杨博提起的时候,他很快就找个话头岔开了,然后也趁势告诉他:从工作起,他就开始了所谓的“被用”,被使用或被利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者的比例还越来越高,高到了简直都无所不在,因此和很多人一想到自己被利用,就“恼怒不堪”或“暴跳如雷”不同,他并不会对此特别愤怒。

当然,这么讲也并非说现在的他已经无所谓了,而是说标准早已异于常人,具体说就是,只要不做他不能接受的行为,不带给他不能承受的伤害,他都无关紧要。所以,有些事根本不用解释。

是的,不用解释,为他确实不想知道,原因除了为上面所讲,还有便是为常年活在爆炸信息里的他,实在太明白无用信息的副作用,明白信息太多没事还头晕呢,更何况眼下这种搞不好就会翻船的情况呢?

才没有脑汁儿往这儿分呢!

所以那天关于这些事可谓未曾展开便就结束了。

不过尽管如此,就在那开始的几句剖白中,杨博还是给他传达出了这么一个信息——他才是这场虚假婚姻的受骗者。

而原因——则是看中了他那妇产专家的母亲,在治疗不孕不育方面的声名。

这是真的吗?

他并不知道,但不觉得太不可信,根据他对很多靠极不正当手段发财的老板们的了解。

并且刚刚这些内容,简直好像又佐证了杨博的自辩?!

而假如果真如此,那彼此毫无联络又有什么奇怪?

郭小峰又慢慢咽了口唾沫,然后再次抬起了眼睛。

当然,现在的他,还是没有办法确定此事到底孰是孰非,所以——

“唉——说也是。”

郭小峰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

“这真的是不正常,是吧?真的是太奇怪了,很不正常。不过,唉——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说不正常吧,但家务事这种事吧,他有时也真的是说不清,因为这人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脾气,真是张三再想不通的事,都架不住李四真的就能干出来?”

“呵,这当然是。”孟所长承认地点了点头:“整件事确实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地方,甚至有些我都觉得说不过去。”

“是吗?你指什么?”

“同啊——,刚郭支队你纳闷儿有人竟然发现不了未来老公是'同’,说实话,这个我倒不纳闷儿,因为害羞、无知、心急等等吧,都可能造成初婚时上当。”

“呵,是,孟所你说的这个是。”

“但这个女的为什么已经结了婚,还是没发现老公是同,继续妄想,这个是我真想不通的。”

“呵,”郭小峰又失笑起来:“要说这个,孟所,不是我又刻薄,我倒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因为我发现这开始不长眼的,常常后来也照不长,所谓拐能卖给他,那车,还得找他卖”

“——哈哈哈”

“——甚至直到卖担架,都不一定醒。所以,为什么不能呢?哈,就像孟所你刚说的,品—质—很—糟—糕!那糟糕意味着什么?可不光是不相干外人的道德评价,还有实际作用,比如碰上厉害的,还会”

“——不作不死!”

“哈哈哈,孟所你这句话可太厉害了,是真称得上一阵见血的。——哈哈哈,就跟这女的似的,据说俩人从结到离不过半年时间,那就算杨博曾经还在学校读书,是两地分居,可也不是被关监狱了,你当老婆的无从考察对吧?——而且关键时间也不长啊,半年,还是新婚?那就算不满足,正常难道不该是先跟老公沟通沟通?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大笑的孟所长又慨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以这位郭支队看女人的角度,不当回事是没跑儿的,因为他一定认为这就是个“坏人得报应”的故事。

“……可实际是什么呢?当然具体我不知道,只知道现在发现是'偷’,对吧?——呵,现在我不是贬低,因为我不认识这女的,所以不会乱扣帽子,但我可以说,凡爱偷的,都是光想自己想,绝对不担当的脾气。”

呵呵!

“那有这脾气的人,一旦不得不承受了,百分百都是不自我反思,而把责任归到害自己不得不担当的人身上。——那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会继续保持着践踏碗里的,妄想锅里的脾气。——而这种脾气的人,离婚前肯定是怎么想怎么觉得都是老公最差,外人最好;但等身份一转换,得!再看曾经你情我愿的炮友,马上就云泥两重天地了,现在就是仇家;而原来,不仅是恩爱,没准还洋洋得意呢,觉得,看!我把我领导睡了,多本事啊——”

“哈哈哈,郭支队,你可真是看透了下属的心思啊——”

“嗳,可不能说下属,并不是当下属就会这德行,还是人,人才是关键,正经人,在什么位置,都是堂堂正正的人样;只有那不地道的,才会穷就是瘪三相;富,也改不了垃圾样儿!”

“哈哈哈,这倒是。所以再想这件事后来为什么没有传扬开,我是说,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杨博,估计也有为这这一家子都实在太不怎么样有关。”

“呵呵,不能排除。”

“是呀,所以这两天我也忍不住想,人永远都挡不住有人算计,也没有人能永远警惕到发现任何一种危险,但为什么会有人就掉沟里,有人却能避免呢?——差别大概也就是当事人的为人了。为人比较好的,那就算当事人一时顾不到,也总会有人愿意去提醒一下;但为人很差的,就不会这样,大家愿意站干岸,甚至会觉得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人倒了霉才正是老天有眼呢”

——哦呵?

郭小峰轻松的笑容又消失了。

片刻,看着那越发明确的话里有话,也恢复了严肃。

“嗯,孟所,既然你说到这个,那我实在说说,这事我为什么不太信?就是动机不太说得通,杨博为什么这么做?为钱吗?”

“具体我现在也不敢说,不过公认是这样的。”

“那好。那就让我们说说这个,虽然钱,是最多犯罪的动因,但杨博真的会为一点儿钱就搞这么复杂的一大套吗?”

“一点?他前老丈人有的可不是一点啊!”

“是,我知道,但钱再多,搁谁也得先紧着自己花吧?另外也一定还要再向外一字排开地用,那你说这有着亲闺女、继儿子,保不齐还有干儿子,肯定有的私生子私生女,大老婆二老婆,及其没有什么没名分的谁谁谁,偶然去嫖一把的谁谁谁,总之就这么一大套之后,那就算后来想笼络下前女婿,还能出手多少呢?我是说就他前老丈人那个级别的?”

“是,”孟所长坦然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听起来数字大概就是不值得了。”

“对吧?另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天下有多少是能随便白拿的钱?而对他前老丈人这种,这种官员都跑不了的能人,更不可能让他前女婿拿走就走了的对吧?”

“是,不会。”

“所以嘛,我觉得”

“——他前老丈人必须倒了大霉,才能人完账灭。”

“啊?”

“而现在看,杨博果然走运”

“——什么?孟所你是说,噢!天呐!我都说忘了,孟所,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不是说”

——说什么?

如果你现在能意会到,也就不用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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