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的风雨廊桥
北岸的风雨廊桥
安徽·崔小红
我的采风内容本来是阳产的土楼,因为那里在整修,暂时不开放,返程的时候,我就顺道拐进北岸。北岸也是一个古村,隶属于黄山市歙县的北岸镇。
小村依山傍水,烟云缭绕,灵秀之气湿漉漉的,扑面而来,让你躲闪不及。山雨从天而降,一根根银线密密的斜织着,粉墙黛瓦的北岸啊,气晕流动,情色朦胧。
走进北岸,吴氏宗祠与北岸村党群活动中心并肩而立。古与今,时间在北岸顺承;宗法与民主,观念在这里衔接。老人站在那里,孩子们在奔跑,夜色徐徐降临在我的北岸。
这个古村有两个国保级文保单位:一个是上文提到的吴氏宗祠,另外一个是风雨廊桥。这两个文保单位都是1998年被确定为省保,2013年升级为国保。
风雨廊桥架设在绵溪河上,是歙县最大的一座廊桥,建于清朝中期。这座廊桥的桥体是三洞的石拱,桥上建廊,廊是砖木结构。廊桥的南端门额上嵌着“乡贤里”,北端门额上嵌的是“谦庵旧址”。在桥廊内,路的两侧设置有坐凳,共来往的人坐下歇脚。廊桥两侧的墙壁上辟有方窗、花格、风洞。有的样式如满月,寓为花好月圆。有的形如花瓶,寓为一路平安。
北岸的风雨廊桥连接着徽州古道,桥北的古民居静默在风雨中。在一面墙壁上,还能看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宣传画——臂膀挎着臂膀,昂首挺胸,齐头并进,阔步向前。那是一个强调“均”的时代,不提倡个性。这些遗迹经过风雨地洗礼,失却了光鲜亮丽,却丰满了历史真实,保留了岁月痕迹。谁敢说沧桑不是美丽的类型之一?当我说自己芳龄50的时候,我是沮丧的,颇有风尘感,沧桑满面,但我总是毫不犹豫地直接陈述年龄,因为我信奉一条:眼前总是最好的,包括风尘与沧桑。
我在风雨廊桥的几块文保碑前走来走去。一块嵌进桥头的墙壁,这是1998年做的省保碑。还有一块省保碑立在桥头。那块国保碑紧邻着这块省保碑。经过15年的等待,它们升级了。升级后,并没有砸掉前面的低级别的文保碑,因为那是基础,这是顺承。从对待文保碑的态度,可以找到徽州文化能够一脉相承,迄今完好保存的原因。
我多次涉足八公山里的石门潭,在面对进潭小路的地方,2016年的时候,立有一块石门潭碑刻。好像是2019年吧,此处立起一块新的碑刻,比原来的大些。可惜在于,原来的那块不知所踪了。两块皆存,该有多好啊,既是对比,更是承继。这是对前任工作的尊重,也是生产力水平发展的见证。本是相得益彰的事情,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呢?
今天,我参观了一处正在考古的场所。我敢断言,此处考古不见得能做的多好,甚至是保护性的一种破坏。这不是钱的事,而是观念使然。因为有三个细节可供参考:一是此处在1981年竖立的一块省级文保单位的石碑,因为考古而被毫不留情的拦腰敲断在那里。40年的风雨,这块碑本身就是一个纪念,更是对前任工作的尊重。二是1981年就已经成为省保单位,比风雨廊桥成为省保单位早17年,当人家升级为国保单位的时候,我们淮南市的此处文保单位还是省级。三是考古是因为保护不力,被盗严重。
继任者,请问你做了什么?
我们总想从头开始,总相信自己与生俱来一种超能力,不受历史规律的约束。我们就像一个学困生,总是把作业本撕了,拿一个新本子出来用,总觉得这次可以做的很好。殊不知,断开环节是不能良性发展的。真正能够学好的学生,都是珍稀错题的学生,他们重来不换新本子,正视现实,珍惜当下,既往才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