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为何有铁血基因?

“普鲁士”这个名字,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与铁血、强权、军国主义划着等号。那篇著名的《最后一课》就是以普鲁士作为侵略者,从法国人的角度来形容普鲁士对法国造成的伤害。曾经的强国普鲁士为什么会消失?现在的德国与普鲁士又是怎样的关系?当我们去探寻时,会发现从普鲁士到德意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欧洲小邦最后成为欧亚大陆的霸主,历史作为一条贯穿始终的脊梁,将新旧两个世界衔接,并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

本文摘自《帝国的崛起:从普鲁士到德意志》

《帝国的崛起:从普鲁士到德意志1415-1914》是一本记述了普鲁士由邦国变为帝国的历史著作,翻开序言我们可以看到这本书竟然创作于1915年,内容截止于作者著书的前一年。这本书既是一本历史著作,也是一本记录时代细节的札记。本书由英国著名历史学家约翰·马里奥特和格兰特·罗伯逊共同创作。在100多年前,他们将当下对社会、政治、国际关系、民生、思潮等方面的一手材料分析成书,既研究历史,同时也在历史之中。

作者并没有就某一个片段而展开普鲁士历史的讲述,而是溯源到1415年,当时德意志南部的霍亨索伦伯爵作为选帝侯来到勃兰登堡边疆区。霍亨索伦离开了繁华而又兴旺的法兰克尼亚,来到了这个寒冷、荒凉、贫穷且民风野蛮的小诸侯国。这个小国从此时起,在霍亨索伦伯爵的带领下开始变革、发展,接连吞并了韦廷王朝、韦尔夫王朝、维特尔斯巴赫王朝及哈布斯堡王朝的领地,并承担起了统一德意志人民的历史重任。

针对普鲁士的研究,当时分成了领土形成时期(1415-1618),开明专制时期(1618-1786),革命、衰落与复苏时期(1786-1815),复兴与统一时期(1815-1871),以及 近代时期的补 充(1871-1914)。通过历史的脉络让我们对普鲁士各阶段有着详细的认识。当我们说起普鲁士与德意志的关系,几位关键伟人——大选帝侯、腓特烈大帝、施泰因和沙恩霍斯特、俾斯麦,让普鲁士成为的德意志的最基础的力量。

腓特烈大帝

在德意志的概念下,帝国的军队和政治事务由德意志皇帝一人掌控,而皇位则在普鲁士的统治者霍亨索伦家族中世袭。全国208780平方英里的领土中64%的领土是属于普鲁士的,而在6500万德意志帝国的人民中,有4000万是普鲁士国王的臣民,而财政、议会席位、军队构成等均是普鲁士占据大多数。当时德意志帝国的军队,完全由设在柏林的普鲁士陆军部控制。可以说德意志虽然是以帝国的形式控制着整个德国,但是普鲁士王国在其内部永远是具有绝对优势的地位。在大众的眼里,德意志帝国就是一个扩大版的普鲁士,没有普鲁士,德意志就是个双重君主制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封地而已。可以看到虽然德意志以帝国的概念处于普鲁士之上,但是普鲁士在实力上却完全凌驾于德意志,德意志的存留也与普鲁士的态度有关。普鲁士希望以德意志的概念实现他统一德国、统一日耳曼人的想法,并且也实现了。

普鲁士以其自身的理念为基础,基于德意志统一的概念。比如首都的确定,使得德意志帝国更像是一个大帝国而不是邦国联合体。无论是在查理大帝、萨克森王朝、霍亨斯陶芬王朝、卢森堡王朝、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下的德意志,都没有设立真正的首都。各选侯国、贵族经营着自己的领地,发展自己的工业,拥有自己的族群以及自己的臣民。这些发展出的城市,要么是民族、宗教中心,要么是艺术中心,要么是工业中心,总之再如何发展也不会像伦敦、巴黎那样成为全国的中心。曾经的德意志政治、军事、行政、经济、文化、精神生活是分散的,也让德意志邦国之间处于势均力敌各取所需的状态,难以出现压倒性的优势。整个帝国死气沉沉,直到普鲁士以最适应德意志人的体态、形制出现,改变了这个帝国。柏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普鲁士的首都变成了整个德意志帝国的首都。

维也纳作为哈布斯堡王朝政府的所在地,一直在德意志各个邦国中独树一帜,但维也纳也从未成为过德意志首都。拿破仑率领军队攻进维也纳和反法同盟攻入巴黎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为什么普鲁士国王会在凡尔赛宫宣布加冕德皇?因为一个真正意义上公认的首都,本身对于欧洲大陆就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在当时甚至与一个国家实力划上等号,当以普鲁士为主体的德意志拥有无上的荣誉与实力后,曾经的王国首都就顺理成章变成了帝国的首都。

普鲁士既然是德意志的主体,除了现实层面的影响,在理论上普鲁士也以自身经验和理解建立起关于治国方略的政治理论体系。俾斯麦时代,统治者着重强调武力与权力的重要性,在那种思维下,正义是无力的,而强权才是唯一的取向,一种来自于深山丛林的法则,恰恰是自1415年霍亨索伦伯爵来到北方严寒之地体会到的严酷。弱肉强食,手段的合理化与是否成功挂钩,当人们认同国家的理念后,简单粗暴的逻辑会使整个国家采取更为效率的手段,且增大自身权力。

普鲁士的权力至上原则对于统治者而言是一种重大的责任。虽然没有法律对其约束,但是道德律令就是责任。国家的性质一旦确认,德意志的目标也就明确了,森林法则与权力至上的军国主义特点,带来的必定是自我的无限膨胀。国家的目标一旦和国家倡导的进化论的调性一致后,一切牺牲都变得合理了,而且法律与道德的约束也将被打破。政治凌驾于法律与道德之上,并形成整个国家的特质。所以,当普鲁士的信条成为德意志的信条后,普鲁士的影响开始往德意志的南部区域扩张,并形成整个德意志得以凝聚的思想基础。

观看普鲁士崛起后变为德意志帝国的整个过程后,读者可以发现整个社会精神面貌的改变,信奉主义的改变以及后期的狂热,就像曾踏上军国主义发展的日本。研究历史的意义,尤其是研究外国史的意义,就是在于从更广阔的角度看待由细节的累积而引起的宏观变动。就像1415年的日耳曼人一样,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北方蛮荒、贫穷的勃兰登堡,最后会以它的规则改写欧洲的历史。

书名:帝国的崛起:从普鲁士到德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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