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吃过的芥菜疙瘩
前两天刚回味完记忆中的豆豉咸菜,不胜感慨。既然说起咸菜,谁会忘了咸菜中的NO.1——芥菜疙瘩。
如果说豆豉咸菜温婉含蓄,蕴涵着家的温度,那么芥菜疙瘩就可以说是生硬倔强,浸染着离家的忧伤。
小时候村子里,家家有个菜园,有些菜是家家必种的,像韭菜、萝卜、白菜,当然肯定还有今天的要谈的主角,芥菜疙瘩。
老家管芥菜疙瘩叫腌菜,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腌制的咸菜。
对于新鲜芥菜疙瘩头,小时候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味道怪怪的,生硬艰涩,给人以倔强,顽固不化之感,不似水灵灵的萝卜,清脆水嫩,嚼一口就能让人联想到那句歌词“风含情水含笑”。
可是,等把这顽固倔强的芥菜洗净放到大缸里腌透之后,随便捞出一个来,切丝或炒或拌,甚至直接切个薯条状,或佐粥,或就馒头煎饼,却全不用其他菜,就足以吃的到撑。
小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备一口一米左右高的大缸,一般摆在堂屋一侧,方便随时取用。五六岁的孩子只能扒着缸沿往里看,再小点的孩子,只能看缸肚了。这口神奇的大缸,成了天井里最有味道的神器。
小孩子会偷偷地拿来一些自己的私藏往大缸里一扔,过一两日,便能尝到自己制作的美味。像是吃剩的洗干净并且削过皮的白瓜皮,随手在菜园里摘的豆角等等,经过大缸的腌渍浸润,那味道,别提多美了,胜过所有今日孩子手上的各种零食。但是这不能让父母发现,发现之后会一顿训斥,说这些东西会烂咸菜缸的。
而我觉得最好吃的,莫过于煮地瓜就咸菜条。虽说咸和甜本不相配,可是地瓜和咸菜却是绝配。热乎乎的刚出锅的地瓜,配着清香的芥菜疙瘩条,咸中有甜,甜中有咸,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秋天下田刨地瓜,晒地瓜皮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多干点活,一家人的中午饭就在田间地头解决。主食一般是煎饼馒头或者煮地瓜,有汤的菜不好带,就带芥菜疙瘩,简单直接,不怕拖泥带水,好携带。
正因为便于携带的和耐储存的特点,它也就有了可以跟随主人外出行走的资本,而和它一起外出闯荡的绝配干粮就是煎饼。
说到这里,就不免让人想起自己那些青春年少的时光,那些带煎饼咸菜住校读书的日子。小学还能在自己村或者隔壁村读,一日三餐可以在家里吃,到了初中,就要到镇上去读书,距家遥远,只能带饭。
我们村离镇上十八里路,一周五天半,周六中午放学回家,周日下午返校,需要带至少十五顿饭。虽说是学校也有食堂卖点能照人影的白菜之类的,可是对于绝大多数的农村娃,能吃的起食堂的孩子却屈指可数。另外,也觉得没必要,即使是两毛钱的菜,都会觉得贵。
每个周日返校的当天,母亲会趴在鏊子旁边,烙一上午的煎饼。我初一的时候,姐姐初三,初三的学生是四周回家一次,所以我除了带自己的饭,还要给姐姐顺路捎饭。
母亲在烙煎饼的同时,我就开始准备咸菜,炒芥菜丝。从初一开始,芥菜就自己去选,选好之后自己切,切完自己炒。刚开始切芥菜丝,切的既慢又粗,慢慢越切越好,因为要多带一份给姐姐,所以练得更快些。熟能生巧这条真理,对于任何事都成立,切咸菜也不例外。
炒完咸菜,开始折煎饼,总是对折对折再对着,折成不宽不窄的煎饼卷,然后点数,裹在塑料袋里,外面再裹上一层包袱。煎饼包好之后,咸菜丝也凉透了,装入玻璃瓶,最后再把煎饼和咸菜装入竹篮子。给姐姐带饭的那个初一,我自行车把上总是挂俩篮子,一个她的,一个我的。
初中没有吃饭的食堂,就在教室解决。每个教室内,会统一会配备一个高2米左右的饭架子,所有带饭的同学的竹篮子都放到饭架子上。到吃饭的点,各人找各人的竹篮子,掏出煎饼和咸菜瓶子,就着一茶缸子热水,一顿饭就这样简单中热闹地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