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风雨下芦洲
伍子胥风雨下芦洲
西二十里的芦洲,人们是十分熟悉的,但是芦洲有着丰厚的历史文化内涵和人文历史,却鲜为人知。
这里有一首明·吴国伦写的《樊口晚渡》诗:
一羽风帆截浪轻,樊山远带夕阳明。
江回伍子芦漪渡,石抱孙郎鄂县城。
去国身随沙鸟泛,行歌兴逐水云生。
翻愁泽畔寻渔父,鼓枻重来诮独清。
这首诗是说樊口边的芦洲,是伍子胥当年被迫叛楚奔吴的芦洲渡。明人吴国伦轻舟晚渡樊口怀古思幽情,充满了对这位楚国“老人”的追忆和怀念之情,诗人最犯愁的是,在这泽畔里寻“渔父”,仿佛看到那“渔父”敲打着船弦,讥笑他独自清高……
清代陈宝钥也写了一首《芦洲怀古》诗:
君仇若无复,楚国至今愁。
故国留情薄,穷途济汝危。
生愧分岐友,死惭抱石姬。
与翁同饮憾,应悔杀身痴。
陈宝钥的《芦洲怀古》诗,既为伍子胥逃楚奔吴表示同情,“故国留情薄”;又为渔翁(父)杀身成仁,感到惋惜,“应悔杀身痴”。
吴国伦、陈宝钥的诗句引出了芦洲一段辉煌的历史,伍子胥芦洲渡。
最近,我看了“包胥子胥,谋楚存亡”的《凤凰台铭》,这句台铭浓缩了伍子胥在鄂州东周列国时期的这段历史。再查阅了《鄂州市志》,邵遐龄撰写的乾隆《武昌县志序》曰:“抑入陶士行之书堂,读韩仲卿之碑铭,觉前人雄略雅化,难与比踪,又试访丈人于芦洲……”这里所说的“又试访丈人于芦洲”,就是指伍子胥芦洲渡的“渔丈人”。
明·冯梦龙编的《东周列国志》则有较为详尽的载录。伍子胥混昭关后:“伍员疾行,至于鄂渚,(武昌)遥望大江,茫茫浩浩,波涛万顷,无舟可渡。伍员前阻大水,后虑追兵,心中十分着急。忽见有渔翁乘船,从下流溯水而上,员喜曰:‘天不绝我命也!’急呼曰:‘渔父渡我!渔父速速渡我!’那渔翁方欲拢船,见岸有人行动,乃放声歌曰:‘日月昭昭乎浸已驰,与子期乎芦子漪。’伍员闻歌会意,即望下流沿江趋走,至于芦洲(在武昌县西二十里),以芦荻自隐。少顷,渔翁将船靠拢岸,不见伍员,复放声歌曰:‘日月夕乎,予心忧悲。月已驰乎,何不渡为?’伍员同芈胜从芦丛中钻出,渔翁急招之。二人践石登舟……”顺江而下,至武昌城东三里处,三人登岸后,渔丈人见伍员面有饥色,连忙入村取食,伍员食后十分感动,但是身无分文,只有一剑,解佩剑授与渔翁,渔翁坚辞不受,伍员及芈胜与渔翁分手,渔翁投江自沉。
后史臣有诗云:“数载逃名隐钓纶,扁舟渡得楚亡臣。绝君后应甘君死,千古传名渔丈人。”“至今武昌东北通淮门外有解剑亭,当年伍子胥解剑赠渔父处也。”由此可见,当年伍子胥芦洲渡并未到对江北,而是沿芦洲南岸顺江经樊口水湾至武昌城东的,因为陆路不通。我又查阅了一下东周列国的地理地域,当时的“国情”是,周天子“名存实亡”,有名有姓的列国就有149个,吴国在长江下游南岸,都城是苏州,当年伍子胥奔吴,进入吴境的溧阳,溧阳又恰恰是吴国的江南地域,这就是说伍子胥奔吴是沿长江南岸进入吴境的。
明代冯梦龙的《东周列国志》关于伍子胥芦洲渡的载录,应是源于《吴越春秋》及宋人李昉的《太平御览》、王象之的《舆地纪胜》等史书。
伍子胥,据载生得身长一丈,腰大十围,眉广一尺,目光如闪电,有扛鼎拔山之勇,经文纬武之才。为报楚平王杀父兄之仇,被迫叛楚逃宋、郑、陈三国,又混昭关,后于樊口芦洲渡江奔吴,他与孔子是同时代人,又与大军事家孙武一起演兵布阵伐楚,终于报了父兄之仇,掘楚平王之墓,“鞭尸三百”。
他在奔吴前曾遇见好友申包胥,说他为报父兄之仇一定要借兵“亡楚”,申包胥说,我十分同情你,但是为了楚国,我也一定要“存楚”,后伍子胥率吴兵攻进楚都,申包胥到秦国搬兵救楚,秦哀公不许,楚昭王是秦哀公的外甥,申包胥哭了七天七夜,看到外甥的使臣竟如此的忠君爱国,感动了秦哀公遂发兵救楚,逐出吴兵。这就是《凤凰台铭》“包胥子胥,谋楚存亡”的典故。申包胥可是我们鄂州的“老乡”泽林人,这是鄂州历史上的骄傲。
以上所说的芦洲渡,所渡的伍子胥不是一般的人物,而是日后在东周列国时期,官至吴国相国的风云人物。《武昌县志》、《名胜志》、《舆地纪胜》及司马迁主编的《史记》都有记载。
那么,历史上的芦洲究竟有多大呢?根据芦洲地形地势延伸地带看,西乃至黄柏山的芦子湾,南至百里樊川梁子湖。我们可以窥视到2400多年前东周列国时期的芦洲曾是百里芦荡,一片沼泽,一片水湾……
今天我站在芦洲大堤上,几多幽思,几多惆怅。“江回伍子芦漪渡”,“翻愁泽畔寻渔父”。仿佛看到那满头皆白,行色匆匆的伟岸身影……
如今的芦洲,地灵人杰,百业兴旺,二十里芦洲是二十里绿色平台,二十里绿色大通道,二十里风景线。百亿樊口工业园区,正在昔日芦洲滩的地平线上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