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殇（短篇小说）
【引言】谣言是一只凭着推测、猜疑和臆度吹响的笛子。——莎士比亚
01
这不，柳先生最近就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一场从天而降、而又让他措手不及的“绯闻”当中。虽然没有被舌头压死、也没有被唾沫星子淹死，却足够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且听我慢慢道来。我和柳先生是发小。他刚过了不惑之年，一米八的个子，是一名退伍军人，转业后在一个国家级的文化传媒集团工作，业务能力很强。由于他有军旅生涯的经历，在饮食起居方面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颇注重自己的仪表和一言一行，再加上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坚持锻炼，身材保养得很好。不管是在单位工作期间，还是休息闲暇之际，把自己打理的衣冠楚楚，颇有气质和风度，而且人缘好，口碑不错。柳先生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和他出类拔萃的工作业绩，成为传媒集团旗下十几个子公司部门经理中“鹤立鸡群”的人才，深受上司李总的赏识，他慧眼识珠，爱惜贤才，很快把柳先生收到自己麾下，提拔为副总。为了拓展业务，增强传媒集团的知名度和在国内的竞争力，又对他委以重任，外派他到华南区一个总部直属的子公司做了“封疆大吏”。人常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高层领导是不是这个意思咱不知道，反正给他下任命的同时，从东北区准备给他抽调一位名叫徐丽的女下属协助他的工作，以挖掘他更大的潜力。话说徐丽这个人，颇有社交能力，业绩相对突出、性格泼泼辣辣，是个快言快语、典型的说话不过脑子的女人。而且有一个令人咂舌的毛病，那就是她没有女人本应该有的那种矜持。这天，柳先生在总部委派的秘书长陪同下，正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给华南区管理层发表就职讲话。“亲爱的柳经理哥哥，我没有走错地方吧？来向你报到啦”。随着一串尖声尖气的声音，会议室的门“呼啦”一下子被推开，像旋风一样，刮进来一个一步三忸怩的女人，“咚咚咚”的高跟鞋，把个木质地板敲得震天响，所有参加会议的男女主管都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瞄向了这位不速之客。我的乖乖，这是何方神圣啊？一点素质都没有，即便是走亲访友也应该先敲门“鸣锣开道”吧？试想万一你冒冒失失闯进来看到了你不该看的事，情何以堪啊？！更别说这是单位办公、开会的地方。再说“亲爱的”这三个字，是你随随便便叫的吗？只有恋人、男女朋友或者是夫妻之间才能这样称呼的呀！初来乍到的徐丽，单凭这一点，在这些文化素养颇深的管理层心里就大打折扣，留下了不良映像。而柳先生呢，虽然事先知道上面要给他派一位助手来，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给他派来的不是救兵，而是派来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才好的奇葩女。在这种严肃庄重的场合，尤其是那令人作呕的“称谓”，实在让他难堪至极。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柳先生本来想借着今天就职演说的机会，树立一下自己在公司的威信，没想到经徐丽这么一搅合，活生生地把“第一把火”给浇灭了。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公司运营一段时间后，传媒集团的掌舵人王总下来视察工作，换作任何有点涵养的人，都会敬而远之，假如无意间碰上，也会诚惶诚恐地右手压在左手背上，两臂微曲、置于腹部、前身略倾、目不斜视、毕恭毕敬的行个见面礼，道一声：“王总好！”，然后按部就班，各忙各的工作去了，而这位徐丽小姐，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顾二四六八十，语惊四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别人听说领导来了，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得远远的，而她却反其道而行之，刻意打扮的花枝招展，扭动着上下一般粗的水桶腰，迈着不走直线的猫步，娇滴滴，笑盈盈的叫道：“哎呀呀，我亲爱的王总哥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但凡是已经结过婚、有家有室的人，一般都适应不了这种“热情”，听了都会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腿肚抽筋。她这一嗓子不要紧，把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叫得眉头紧皱，心生厌恶，扭头看看身旁的柳先生，紧绷着脸露出不悦的声色。而此时此刻的柳先生心里叫苦不迭，腹语道：“你看我干嘛？这还不是拜你所赐，给我调配的优秀搭档？”此话按下不提。咱返回来再说说柳先生。他确实没有辜负王总寄予的厚望，一段时间以来，他就像上满了发条的闹钟，工作劲头十足，而徐丽呢尽管说话有点不靠谱，但和他在工作上配合得还算默契，公司业绩一路遥遥领先，成为总部下设所有子公司的一面旗帜。他并不满足于现状，亲力亲为，制定改革方案，招贤纳士，安排手下工作人员，在公司大门口显著位置，挂起了一块在红绸布料上，用黄油漆喷绘的“欢迎加入，职等你来”的特大横幅，引进高端人才。在招进来的众多职员中，有一位叫李娟的姑娘，貌似大大咧咧，业务能力也不是十分出众，但她珍惜这份工作，很想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李娟脑瓜灵活，悟性很高，经常自费参加各种专业的培训讲座，丰富自己的阅历和管理知识，虽然来公司工作才短短几个月，但很快就熟练掌握了公司的工作流程，并且经常给柳先生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柳先生看在眼里，记在脑里，心想：这是一个可塑之才。便时不时刻意安排她去做一些本不在她职责范围之内的工作，并把自己每天上报的材料也交给她去打理，渐渐地、她和徐丽俩人成了柳先生的左膀右臂。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柳先生莫不是喜欢上这位李娟女士了吧？”，这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和他从小光屁股一块儿玩大的，他的为人我是知根知底的。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妻子在他十分落魄的时候，不顾家庭父母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他，风风雨雨几十年走过来，从四面漏风的土坯房，两人一直奋斗到现在价值百万的高档高层住宅楼，有房有车，吃穿不愁。孩子们也都遗传了他的优秀基因，名牌大学毕业，都在一线城市各自有了自己的安乐窝和令人羡慕的满意工作。虽然在他身边工作的美女如云，曾经有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还有比他年龄小十多岁时髦女郎，不论出于什么动机对他暗送秋波、眉目传情，柳先生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嗤之以鼻。然而，柳先生对李娟的“偏爱”，却让和他“搭伙”的徐丽看了好不舒服。大家都知道，女人与女人之间，天生一种妒性，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同时女人的第六感官告诉她，李娟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心里臆想：她是不是凭借自己年轻漂亮，整日围在经理身边转，端茶倒水，有意勾搭，借机上位也说不定。但一方面苦于没有证据，又碍于柳先生是他的上级，表面看起来不露声色，实际上，心底暗暗和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李娟较上了劲。妒火攻心的女人，往往会失去理智的。于是乎，徐丽一方面在众人面前，翻遍中国汉语词典里所有的赞美之词，统统用在了歌颂公司和吹捧柳先生身上，她觉察到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对她都像避瘟神一样躲着她，更担心自己在经理那里“失宠”，同时自己也不遗余力地拼命工作，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不次于李娟那个狐狸精。心想：我是公司的三朝元老，扛着公司半边天，我的地盘我做主！你这条小鱼是翻不了大船的。你还别说，假如柳先生若是个喜欢听奉承话的领导，一定会飘飘然而不知所以然，觉得自己确实能力非凡，自己干个部门经理是不是有点屈才？当个公司老总也应该绰绰有余吧？而柳先生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这种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雕虫小技，他见怪不怪了，一方面对徐丽为公司筹谋划策，并不遗余力地协助自己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成为传媒集团一张靓丽名片而心存感激，同时也为她张扬的个性和不拘小节、我行我素、说话口无遮拦、不计后果的秉性而担忧。因为柳先生隐隐约约感觉到徐丽与李娟两个女人之间似乎已经心生芥蒂，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向高层领导反馈一下实际情况，妥善处理为好！徐丽呢，毕竟来传媒集团时间长，资格老，自己还给自己在公司加了一个封号：“大姐大”，确实也为公司的发展壮大立下过汗马功劳，而李娟虽然来公司的时间短，但她亲和力强，恪守原则，依章办事、待人友善和突飞猛进的工作能力以及一路飙升的工作业绩，上至高层老总，下至公司领导有目共睹。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得的人才，舍弃谁也是传媒集团的一大损失啊！因传媒集团战略发展需要，合理使用人力资源，使人尽其才，提高工作绩效，经董事会研究，决定调任你单位李娟女士任西南公司经理，全面负责公司经营管理工作。这一任命书的下发，对于柳经理来说，无疑是一道“救生符”，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他想：自己的下属来公司时间最短、升职最快，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抹粉、增光添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再说，现如今不论是国企还是私企，都是能者上，庸者下，无疑是一件大好事啊！但是，让柳经理欲哭无泪的事还在后头呢！因为徐丽却不这么这样想，得知李娟“高升”的消息，并没有因为她的调离，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高兴，反而觉得她的升迁，必定是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用色相勾引经理。不然的话，论资排辈，提拔的应该是她才对啊？李娟她算那根葱那头蒜啊？才来了几天，就仗着自己年轻、有点姿色，一下子从一个给经理跑腿打杂的，升职为分公司的“一把手”，那简直比直升机还升得快？！徐丽越想越气，越觉得自己屈才了，越觉得李娟那个“狐狸精”可恨！怎么办？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哪怕我辞职不干，我也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她的名声搞臭，让她名誉扫地。此时此刻，利欲熏心的徐丽，已经被妒意冲昏头脑，几乎失去了理智。终于想出了她自以为是的锦囊妙计。柳先生今天早上正常去上班，进了公司之后，发现每个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而且那些不同部门的人，竟然都是用一种鄙夷的表情看着他。“没想到平时看见一本正经的人，原来是一个好色之徒，以后咱们得离他远一点。”“李娟的老公假如知道，她的夫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肯定会找上门和他算账。”“一开始还挺敬重他的，通过这件事，彻底颠覆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了。”“我亲爱的经理哥哥啊，你昨晚睡得好吗？是不是做了好梦？说来让我们分享分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经理哥哥很快就成了网红了！哈哈哈”网红？什么情况？不对，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滚动着几条信息，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大吃一惊，点开一扫信息内容，气的差点吐了血。“李娟：你不要脸，你无耻，你勾引别人的老公，……”“你给你老公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你这个骚货！”……你猜怎么滴？那个徐丽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孤注一掷，竟然肆无忌惮地在大几百号人的微信华南公司工作群里，凭空捏造事实说，柳先生和李娟有不正当关系，她的“升迁”，完全是靠出卖色相获取的，……一条条污秽不堪的语言，几乎刷屏了。柳先生越看越气，脸都气绿了。难怪他早上进公司的时候看见人对他议论纷纷，原来公司所有人早就在网上看到了这些。而他却浑然不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洗萝卜不嫌泥多之人，把徐丽这些话，截了屏，转发在别的微信群、朋友圈。大家知道，现在网络的传播速度用“日行千里”这个词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柳先生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这哪儿跟哪儿啊？莫名其妙的给扯上这男女关系，简直就是对他人格的极大侮辱。他立马打电话想找徐丽问个明白。可是电话一直打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再用微信想和她说个清楚，谁知徐丽早已在临走之前把他拉黑了。最毒不过妇人心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让时间慢慢平复这一切吧！柳先生自我安慰自己，怀着极其郁闷的心情！下班回到家门口。可是钥匙插进锁眼里，怎么也打不开！怎么回事？走错门了？抬头看看，三十楼二号家，没错啊？又重新试着开了几次也无济于事，难道是锁坏了？夫人应该在家吧？对，摁门铃。“我走在小区里，让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败兴了。”“跟你风风雨雨几十年，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勾三搭四的伪君子。”柳先生刚刚抬起手，准备摁门铃，屋里穿出来夫人连哭带骂的声音。不用问，她一定是在网上看到了人们疯传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信以为真、从里面把门给反锁了。“老婆，你先别生气，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听我给你解释……”“不听不听！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那事，人们会好端端的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请你相信我，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吗？”柳先生做梦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的。看来，需要让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你先冷静一下，我会让你知道，我没变，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好！啥时候把你身上的屎擦干净再回这个家，否则的话——离婚！”“好！一言为定老婆！你等着……”。柳先生听到这里，掉转头就往公司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公司的律师小吴打了个电话。第二天早上，一辆警车停到了公司楼下。两名警察先后到了柳经理办公室，随后派工作人员把徐丽请过去了。公司上下又一次炸了锅。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只见两名警察跟着徐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她用纸箱收拾好了自己的用品，下楼上了警车，警笛长鸣，呼啸而去。徐丽一改往日的趾高气扬，全程把头垂得很低，眼睛盯着地面，脸涨得通红，像在找一条可以容纳自己的缝隙。由于恶意诽谤，无中生有的造谣，在公司上下和网络空间肆意传播，徐丽涉嫌触犯了法律，带去审查。公司高层也下文正式开除了她。（本文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作者简介：龙的传人，本名刘金龙，山西人，阳泉市作家协会会员，市楹联协会会员，矿区作协理事，晋中市诗词学会会员，榆社作协、诗词学会会员，阳煤集团退休干部。曾在国家、省市征文大赛中多次获奖。
乡土文学社编委会
顾 问 聂鑫森
编 委 （排名以姓氏笔画为序）
长期法律顾问 陈戈垠 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