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梅：仰望苏武山 / 开普饭

仰望苏武山

王铁梅

　　“快看，那是苏武山。”在腾格里沙漠边缘，同行的当地朋友突然喊道。

　　“是苏武牧羊的地方吗？”我禁不住问了一句，急忙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车窗外，一座座并不雄伟高大的山从远处迎面而来。

　　“是山顶有烽火台的那座。”朋友补充。

　　“嗯。”我应声仔细观望，有一座山的山顶上确实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烽火台，山不算高，像一座土石山丘，山形与周边其它山没有什么区别，肯定是因为苏武牧羊的故事这座山才有了名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苏武山坐落在民勤县苏武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前往而已。还记依稀记得曾经读过的《苏武牧羊》的内容。天汉元年，苏武奉命以中郎将身份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贵族多次威逼利诱，欲使其投降，苏武不为所动，单于大怒，幽禁于地窖中，绝其饮食。苏武以旃毛和雪为食，没被饿死。后来，匈奴将其迁到北海边——今甘肃省武威市民勤县境内牧羊，并扬言只有公羊生了羊羔才能释放他回国。苏武在冰天雪地中，掘草根为食，牧羊时手持汉节，节旄脱尽仍舍不得扔。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至始元六年，才获释回汉。苏武去世后，汉宣帝将其列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彰显其节操。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我脑海中浮现出《敕勒歌》中的景象。

　　“苏武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当即决定去山上看看。朋友介绍说，苏武山是全国唯一一座以苏武的名字命名的山峰。没有封过禅，没有朝觐过，也没有足以影响历史进程的战事，甚至在省内名山中也没排上名次，但它是民勤县境内名气最大的山，是民勤当地的先民们心中的神山。

　　有关苏武的传说很多。据说，苏武山下曾有个泉眼叫“蒙泉”，泉水温热甘甜，饮食沐浴能除百病，苏武常到此饮羊。蒙泉与大地湾羲皇故里的龙井一脉相通。泉眼不常有水，而且游走不定，所以又叫鬼井子。心怀杂念的人刻意寻找它，千寻万觅寻不得。只有忠义之士在最为需要时，它才会泠泠然现出一洼琼浆玉液来。更神奇的传说是，当年玉皇大帝知道了苏武的忠贞节操，为帮其度难，吹下一口仙气，将使节上褪下的毛穗子化作无节芨芨草，让苏武锥绱脱了帮底的靴子，缀补烂了襟袖的衣衫，而且穿了用无节芨芨草锥的鞋和补的衣服，会百病消散，浑身轻松，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狼虫虎豹鬼魅盗贼都不敢近身。或许，当年苏武牧羊时因缺衣少食也曾生病，也曾遇狼虫虎豹鬼魅盗贼，皆因无节芨芨草的护佑才得以周全；或许，当年也有天庭的仙女被苏武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吞毡卧雪、持节思汉的忠贞节操所感动，常常悄悄下凡为其送衣送食；或许，当年民勤当地的先民们也给予过苏武不少的帮助。

　　苏武山势不峥嵘，石不嶙峋，坡上长的是骆驼草、芨芨草、胡杨和沙枣树。山顶上，一个用泥筑土夯而成的类似于烽火台的方斗形土墩立于最高处，被称为“野鸽子墩”，应该是当年苏武用信鸽传书的地方。瞩目此前，我似乎看见了一位衣衫褴褛、目光坚定的老者站在上面面向长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身影。眺望远处，几团白色的羊群在风中林立，恰如绿草从里泛起的朵朵白花。山脚建有苏武庙，是这里的主要景点。此时大门紧闭，不见人进出。据说，平日里，苏武庙很少对外开放，只有在清明、端午等传统节日时才开放。开放日，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人们除了凑一份热闹，更多的是祈求平安福祚。在人们心中，苏武不仅仅是个忠贞节士，更是一尊惩恶扬善、调风济雨的神。

　　一个逝去的英灵护佑不了一方水土，一座孤山也很难抵挡腾格里的狂风暴沙。但是“苏武”精神星火相传。当年苏武牧羊的地方，新的牧羊人还在牧羊，他们和苏武一样，依旧执着、耐心，把所有的智慧和力量集中到治理生态环境、建设美好家园的行动中去。他们亦像苏武一样胸怀祖国，热爱祖国，面对严酷的自然环境，自强不息，战天斗地，敢教日月换新天，誓要把荒漠变绿洲，为祖国西北部荒漠化地区经济发展矢志不渝，不懈努力。

　　今天的苏武山更加秀美。虽说有了很多的现代气息，但苏武的历史文化元素还是贯穿整个全局。听说民间组织——苏山诗社一直致力于挖掘苏武文化，默默无闻地做着文化传承和发展工作；度假村开展的苏山歌咏会也是推陈出新大放光彩，吸引着无数群众参加。在苏武精神的感召和鼓舞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在坚忍不拔的与风沙抗争着，与命运抗争着。苏武山下，草地变良田，万亩葡萄庄园已建成。种植的葡萄沉淀了烈日的光华、冷月的清辉、朔风的暴戾，酿出的酒回味甘甜悠长。地方政府因地制宜，正在大力发展特色林果产业。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因为有了苏武牧羊的故事，苏武山下便茂盛地繁衍出了灿烂耀眼的苏武文化，形成了勤奋耐劳、敦厚朴实、坚韧不拔、爱国爱家的淳朴民风。

　　“英爽疑随川岳在，传闻尽与史书同”，苏武的故事世世代代流传着，苏武的精神也定会永远不朽不灭。

　　离开的车上，回首时，烽火台突然清晰高大起来，似乎有人在款款挥手，使我久久地注目仰望。

　　作者简介：王铁梅，笔名梅婷，甘肃兰州人，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高校教师，《西北作家》签约作家。有诸多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发表在在《飞天》《兰州日报》《河湟》《西北作家》《西部人文学》等省内外报刊、杂志上；散文《山那边》收入甘肃省1949~1999 散文精品汇萃一书；2006年出版散文集《暗香》；2015年出版诗文集《心香》。2016年上半年荣获甘肃省“感动兰州”征文活动优秀奖，下半年荣获“中华文艺散文名家”称号。2017年，在当代百强华语诗人、百强华语作家评选活动中，荣获“当代百强华语作家”称号；在国学杯华人文学创作大赛中荣获三等奖。2018年上半年在“精英杯”全国文学大赛中获得二等奖。2019年上半年获得中国当代汉诗精选1000首大赛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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