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口冰瀑 / 开普饭

早已记不清到过多少次黄河壶口瀑布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而每一次回看拍摄的壶口照片不同的心境也有不同的感怀。这一组照片是17年初拍的，那时刚刚退休，工作了四十多年一朝解放，立刻就和朋友相约出游放飞自我。那时千里冰封，正是隆冬滴水成冰的季节，但是严寒并没有阻挡走向自然的心情，两人一车，八百公里云和月，只身已在吉县城。

我们来到黄河岸边的时候是中午时分，天空湛蓝如洗，青灰色的远山，黄色的河床，奔流不息的流水像一幅气壮山河的画卷展现在眼前。远远地从对岸陕西那边传来了：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啸，黄河在咆啸的歌声。竟让耳顺之年的我，心中犹如在平静的水潭中丢入了一块巨石般澎湃起来。

冬天是黄河的枯水期，水流集中在靠近陕西一边的瀑布处，从山西这边要走过一道长长的没水桥，我们两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向孩子扑进母亲的怀抱一样向瀑布奔去。

这冬日的壶口，虽然没有了夏季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声震十里的漫天巨浪，却也尽显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本色。站在瀑布边向北望去，只见滔滔的黄河水穿过晋陕大峡谷，就仿佛是从遥远的蓝天上淌出来似的，这水流到近前，一头跌进断崖，激起满天水雾，发出轰轰隆隆的响声，又沿着龙槽片刻也不停歇的向南奔驰而去。

这冬日的壶口，升腾而起的水雾遇到刺骨的寒风即结成道道冰凌，倒挂在龙槽的峭壁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似是在印证老人家已是悬崖百丈冰的诗句。这水雾在晴空下，折射出一轮五彩缤纷的虹，飘浮在水面上，更给这萧瑟的严冬增添了些许暖意。

这冬日的壶口，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从瀑布旁边的龙洞下到龙槽底下，紧贴着水面向上观瀑。在这里，脚下就是波涛翻滚的激流，头上波涛翻滚着，呼啸着披头盖脸砸下。丰水时，河床里灌满了黄汤，人站在瀑布边就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枯水时黄水尽数流入龙槽，人站在瀑布边好似手持长缨缚住苍龙；而人站在龙槽内，又像在同时擂动千面战鼓。

从吉县壶口瀑布向南不远有一座公路桥，直通陕西，开车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宜川壶口景区。这儿岸边离瀑布要近得多，下到河床有一个广场，搭着戏台，有演员在台上敲着鼓唱着黄河大合唱。同样要走过一条小路和没水桥才能到达瀑布边上。

站在这边看壶口又有很多不同，视野要比山西那边开阔许多，远山近水别是一种风情。说来也奇，同是一条河，东岸山西那边龙槽上几乎没有冰，而冰却都结在了陕西一侧。为了安全，栏杆把人隔在更远的地方游览，因此也几乎看不到河水跌入龙槽，气势上相比对岸要差了一大节子，不过人们观瀑的热情却是丝毫不减。

两地的老乡也满有经济头脑，自从一张老汉牵着毛驴，一个小媳妇骑在上面的照片火了之后，众多的大黑，小黑在瀑布边上供游人骑着留念。有卖的就有买，不少人，女的穿上花袄，包上红头巾，骑在驴背上手拿着鞭子摇啊摇，男的穿上白羊皮坎肩，裹上羊肚子毛巾，叼个旱烟袋牵着缰绳在地上走啊走的。挣了钱的老农也在一边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