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 | 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

寒更传晓箭，清镜览衰颜。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

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

借问袁安舍，翛然尚闭关。

 · 译注

寒冷的更声已经传报拂晓时刻，明镜中先看到自己的衰老容颜。

隔窗听风声乱撼着窗前的丛竹，推门见大雪盖满了对面的群山。

飘洒空中使那深长的小巷宁静，皑皑的积雪更觉庭院宽广清闲。

试问胡居士您在家里会怎么样，想必是坦然高卧柴门依旧紧关。

1.胡居士：名字生平未详。古代称信佛而不出家的人为居士，也指隐者。

2.寒更：寒夜的更点。晓箭：拂晓时漏壶中指示时刻的箭，常借指凌晨这段时间。

3.清镜：明镜。衰颜：衰老的容颜。

4.牖（yǒu）：窗户。

5.洒空：指下雪。

6.积素：积雪。

7.袁安：东汉大臣。有一年大雪下了一丈多深，穷人都扫雪出来讨饭，只有袁安家门前被雪封住。洛阳令以为他已冻死，命人扫雪而入，却见他躺在床上睡觉。问他为什么不出去，他说：“大雪天大家都在挨饿，不该去求人。”这里用以指胡居士。

8.翛（xiāo）然：一任自然，无拘无束貌。

 · 简析

《冬夜对雪忆胡居士家》当作于天宝（唐玄宗年号，742—756）年间。胡居士，名不详。只知他家境清寒，信奉佛教，住处距王维不远。王维有《胡居士卧病遗米因赠》《与胡居士皆病寄此兼示学人》等诗，从诗中可知胡居士贤而贫困，王维曾经周济过他。

此诗前六句写山居的静寂，雪景的清幽，结尾处的对雪怀人之情，就是在雪中思友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中自然地触发出来的。

首联对仗，“寒更”对“清镜”，“清镜览衰颜”有迟暮之感。颔联写开门所见，先倒叙一笔夜来听到的响动：“隔牖风惊竹”，然后反扣眼前所见的景象：“开门雪满山”，诗情跌宕起伏，奇趣横生。颈联继续写雪，从空中写到地上，特别表现晨雪带来的闲静。透过雪景传达无处不在的寒冷，为转写对胡居士的忆念蓄势。尾联用袁安卧雪的典故喻胡居士，以想象的手法十分贴切地表达了作者对这位贤达而固穷守志的胡居士的仰慕与忆念。

这首诗的主题和艺术构思，对后来的大历诗人韦应物的《寄全椒山中道士》、《秋夜寄邱二十二员外》等名作，都有一定的影响。

1、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291

2、邓安生 等．王维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0：148-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