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利随笔】冬天
冬天
文/丰镇.陈永利
说起冬天,忽然想起了儿时的冬天。那时候,冬天真冷,隔几天就是一场大雪,早上一开门,屋顶地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早起上学,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就向母亲压粉的山药粉一样。家家户户的窗户纸露出黄黄的电灯光晕,不时有人家飘出炸莲花豆,煮肉的香味,快过年了,又有好吃的吃了,真是件高兴的事儿。
又是一个冬天,艳阳高照,冷风嗖嗖,我与三哥穿着笨重的棉衣,手冻的通红,每人手里拿一个小火炉,奔跑在二中的操场上。三哥的手很巧,火炉子做的非常好,用一个废旧的铁罐头盒子,在靠底部的侧面挖一个方洞,在沿方洞上方的四周钻一些小眼,在穿上一些个细细的铁丝,做成了炉盘,然后在铁盒子的上方对称的扎两个小眼,穿上一根长长的细铁丝,用手一提留,一个非常棒的小火炉子就做好了。在里面放上木头,碎碳,点着后,风一刮,还呜呜的叫,很好玩。还用铁丝做一个炉钩子,火炉不旺时,学大人的样子,用炉钩子“个老个老”,如果还不旺,拿起胳膊游一游,抡上几圈儿,火苗就又呼呼的冒了出来,我玩的得意忘形,“叭”的一声,铁丝断了,火炉子飞了出去,碳撒了一地,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三哥跑了过来,“别哭,别哭,哥给你弄”。三哥放下了他的火炉,又重新给我裂铁丝,生火炉,不一会儿,炉子又生着了,火苗呼呼,我立马笑了,三哥也笑了,“给,”说着,把火炉递在了我手里。多少年过去了,远在他乡的三哥,是否也想起儿时的那个冬天?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冬天,东河湾宽阔的冰面上,我,大眼、二个旦、三民、永平、米小、三懒机、一人一个大马滑冰车,滑的心高彩烈,热火朝天,三民说饿不,一下子都觉得饿了,停下了冰车,一字排开,一人拿冰锥“咔嚓”的一声,冰上钻一眼,趴在冰上,咕咚咕咚,冰凉的河水灌满了每个人的肚子,冰水喝进肚子时好像和肚子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从嘴唇到肚子都是冰凉冰凉的,边喝还不时的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薛刚山和远处黑洞洞的旧大桥。
如今,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永平成了一个小老板,二个旦成了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三民据说在在政府也混的挺好,米小,三懒机失联了,不知道他们记得不记得那个儿时的冬天,还有那一字排开的冰车,井把凉的东河湾的冰水。
又是一个冬天,九七年元月的一个冬天,女儿出生,我做爸爸了。晚上给女儿上街买奶瓶,我兴奋无比,激动万分,想对大街上所有的行人大喊一声,“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寒冷的冬夜,我高兴的浑身流淌着汗水,看到路上的行人都感到格外的亲切,觉得眼前有一个通红通红的大火炉,烤的我浑身暖洋洋的。侵骨的冷风吹开了我的衣领,幸福从整个身体不断的往外奔涌,奔涌......
还是一个冬天,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睡梦中,女儿把我叫醒,让我送她去学校参加新年活动。昏暗的路灯,映着洁白的大地,新建小学门前那吵吵嚷嚷的小孩子,叭、叭的鞭炮声,恍惚间,我又回到了我的学生时代。我穿越了,是我要过新年了去学校,等着我的班主任老师给我们每个同学发那一缸子瓜子两块水果糖。那种双喜字的纸包硬糖,很甜。
也是一个初冬,天灰蒙蒙的,老爷庙街的一个四合院内,兰梅爹正在井台收拾他的花池,用浓重的忻州口音说,这几颗花籽给你个哇,我好像得了天大的宝贝,办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样,拿着花籽咚咚地跑回了家,推开门,火炉烧的通红,炉子上的花卷烤的黄葱葱的,父亲正在推“莜面旺旺”,袖子挽的老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情景向电影一样,到现在还不时的在我脑海里回放,这是小时候父亲留给我的最深印象,现在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不知道哪里有没有冬天,是否也下了雪。
还是冬天,天真冷,风刮得呼呼的叫。我送老婆去四塑上夜班,走到七站巷口,她说,“你快回个哇,冷的,明天别送了,不冻一个冻两个了”。望着老婆渐行渐远、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心头一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冬天,有我绵绵的思绪和无尽的思念。不管冬天有多冷,风有多大,想到这些,我心里总是暖暖的,热热的!
(写于2017.11.29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