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心里能容下两个男人吗

一个女人的心里能同时装下两个男人吗

文/李留申

春明要定亲了,全家人比过春节还高兴!

春明在家排行老三,今年已过35岁。春明的父母曾央亲托友为儿子说媒,见过面的35人,没有见过面的29人。可是,没有一个相中的。急得两位老人坐卧不安。

你说我儿子怎么了?要个子有个子,要样子有样子。难道就是因为不会黏糊人?春明的妈妈时常对着空气发火。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春明的父母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看把你乐的,眼都成了一条缝。说这话的时候,春明的母亲双眼挂着热腾腾的泪花。她转过脸,拉起衣角,轻轻地擦了两下。

春明的姑妈不失时机地赶回了娘家。她不是祝贺春明,而是一个劲地规劝哥嫂——千万不要答应这门亲事!

刷的一下,春明的父亲是满脸的乌云。春明的母亲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给孩子找一个?

我不是正在物色人选吗?春明的姑妈十分着急的说,她可是后婚啊!

后婚的女人更知道心疼人!春明的母亲不假思索地说出一大串道理,这道理是三分的牢骚,七分的怨气。

你知道吗?春明的姑妈说,算命先生说过,这个女人要吃三口井里的水。三口井啊!你明白吗?她的第一个丈夫身强力壮,简直就是一台永不停息的机器。可是,他们结婚不到10年。一个强壮的男人说没就没了。留下一双儿女与女人一起艰难度日。唉!不知怎么了,她要寻找依靠,偏偏选中了春明。

春明的姑妈言语无力,脸色苍白,眼含热泪离开哥嫂,悻悻而去。

春明要结婚了。乡亲们说这是大婚,不需要那些繁琐的套路。呵呵!这不更好吗?

结婚那天,春联贴过,鞭炮齐响,一家人集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大餐,新的生活就此开始。

不久,女人要求春明同她一起搬到原来那个家。因为,哪里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楼房。春明的父亲心中不乐,但他没有公开反对。因为,这个家太穷了,一下子增加三口人的确有些不适应。他曾与老婆子嘀咕多次,老婆子总是眼珠子一翻,哼一声了事。面对女人提出的要求,老两口只是微微一笑,虽说没有强加干涉,但也没有大力支持。

春明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一天也不愿离开父母。在女人柔声细语地劝说下,他低下头,回味近来的生活。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一天也不愿与女人分离。

经过两天的商议,春明与女人一起,走进了那栋小楼房。

这里,有她的快乐和苦恼,有他的甜蜜和烦躁。那些美好的记忆早已化为红血球融入到每个细胞。女人静静的站在厅堂,无数的哀思涌入心头。

我的你啊,原谅我吧。为了我们的女儿能够快乐的生活,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才迈出这一步。你相信我吗?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人。女人对着牌位默默地祷告,暗暗的落泪。你最疼我,也最了解我,千万不要怪罪为妻。女人拱手,低头,连连作揖。紧接着取出一块红布,柔声细语地说,你还记得这块红布吗?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女人轻轻的把灵牌包起,小心翼翼的藏好,洗脸,净面,钻入厨房。

这是一栋两层小楼,属于60年代的老样式。虽说墙壁有些污垢,但它的空间大,宽敞明亮。春明像探宝一样,打开每一扇房门,认认真真地查看。他在想,自己已经是房间的主人了,每一个角落都应该熟悉。当他走到一个窗下时,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妻子正用红布包裹什么,然后是轻轻地吻过。

管他呢!人么,就应该有自己的空间。特别是女人,她的秘密更应该是神圣不可侵犯。春明压低呼吸,放慢脚步,悄然离去。

我的妻子太好了,她有情致,有韵味,有刚强的意志,有让我回味的,无穷无尽的乐趣。哼!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说,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说明你们没有福气享用。  #

春明像娇贵的新娘。女人宠着他,哄着他,仰着他,惯着他。兴奋之时,她向他灌输家的概念,她向他讲解一家之主的责任。春明紧攥拳头,暗下决心。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生活,让你开心快乐。

女人落泪了,她想起了他,想起了他们曾经的快乐生活。春明抓住女人的手说,你怎么哭了?女人微微一笑说,我是高兴。看着春明惊讶的神态,她说,遇到了你,我从心眼里高兴。

不久,春明告别小楼,匆匆赶到市区打工。他要挣钱,用钱来改变这个家,用钱唤回女人的微笑。

下班后,春明总是要拨通女人的电话,向她诉说那颗思念她的,火辣辣的心。

女人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她安置好一双儿女,急匆匆来到春明身边,租了房,安置了简单的生活用具。

一年后,春明提出再要一个儿子,一个属于他和女人的儿子。女人总是以各种合理的理由推辞,搞得春明束手无策。他只好请媒人——女人的表嫂帮忙劝说。

表嫂说,俗语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成了春明的人,就应该为他传宗接代。

女人没有答应,她时常感觉亏对前夫,每时每刻都在念叨那一双儿女。她也曾试图把春明安置在心中。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春明在她的心里,只是一个替代,一个影子。

春明能想到这些吗?在他的心里,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唯一的女人。这个重要性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可是,结婚9年有余,春明什么也不能改变。女人还是原来的女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仍然是虚无缥缈。

儿女终于长大。女人刚松了一口气,又绷紧了另一根神经——必须早做准备,为儿女物色一位优秀的配偶,给老鬼一个交代。

春明心里难受,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女人,但也无法改变自己爱女人的心。他纠结,他心痛。  2#

这天,春明忧心忡忡地在车间做工,满脑子的烈火怎么也无法扑灭。

噗通!吊着重物行进的吊机把它撞个正着。春明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经检查,春明的外伤对身体没有太大影响。不过,在他的体内检查出一颗定时炸弹——直肠癌!

女人听说这个消息,心神恍惚——儿女已经长大,我又一天天变老……不!我不能为他们增加额外负担。

连续三个晚上,女人难以入眠。她的良心在于那颗实实在在的心作着激烈的搏斗!

终于,女人做出了选择。她取出前夫的牌位,毕恭毕敬的上香,焚纸,虔诚地祷告。夫君啊,你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女人认真地整理家当,该锁的锁,该藏地藏,剩下那些退了色的服装,散乱的堆放在室内。两个存折更换密码后随身携带,抽屉的零钱一一捡起,塞进自己的钱包。一切安排妥当,他把一双儿女叫到身边。

女儿沏上茶,静静地注视着妈妈。

女人说,你俩已经长大成人,家中的事应该有个承担。话语出口,四只眼睛犹如铜铃般注视着她。

当时,你爸因病去世,抛下我们三口人难以维持生计。女人擦了一把眼泪,发出了让人心酸的哽吟声。

为了你俩能够健康成长,我……。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嫁给了春明。可是……。女人双手捂脸,泣不成声。一双儿女顿时慌了手脚。

儿子忽的一下站起说,妈,是不是他欺负了你?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女人的哭声立刻消失。她擦了一把鼻涕,用颤抖的声音说,那倒没有。

儿子慢慢坐下,拉住女人的手,心中惶惶不定。

不过,他得了癌症。女人低下头,抽泣不止。

一双儿女并不感到奇怪。他们知道,春明不分黑天白日辛勤劳作,吃穿不讲究,做工不说累。为了这个家他呕心沥血,毫无怨言。虽非亲爸,胜似亲人。儿子眼含热泪,温柔的抚摸着女人的手说,妈,别伤心!我们会好好地孝敬您的。

女儿一声呼唤扑入她的怀抱,双手抱住女人的腰。

一双儿女甜言蜜语相劝,细心温柔的安慰。女人的哭声反而有增无减。

窗外的树叶哗哗啦啦响动,一只小鸟像受了惊吓,扑棱棱飞起,直冲云霄。浓浓的乌云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女人稳坐室内,好像对室外的变化没有丝毫的察觉。

妈不是这个意思。女人擦了一把眼泪,慢声细语的说,我们的家底本来就不厚,要是再让他折腾几个月,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妈,您说该怎么办?女儿说这话时给她哥哥递了一个眼色。儿子微微点头,紧紧握住女人的手说,妈,我们听您的。

正在这时,春明跨入家门,他看着可亲可爱三口人,满脸的愁云一下子被微笑所替代。儿子伸手抓住了春明,两眼饱含着泪花。女儿的眼睛放射出惊讶的光芒。女人说,你怎么回来了?

想家,想你们!春明的两眼有些呆滞。

快回去吧,护士找不到你就麻烦了。女人起身看着春明,两只眼睛不停的眨动。春明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好上学,千万不要分心。

儿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行热泪滚滚而下,顷刻间便成了泪人。

不许哭。春明一边给儿子擦泪,一边说,男儿流血不流泪。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时刻提醒自己:我是男子汉!春明的拳头在儿子面前晃动。

儿子紧咬双唇,两手紧紧抓住了春明的拳头。

女儿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春明说,爸,好点儿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代我照顾好你妈妈。女儿哇的一声,泪流满面。

看到眼前的场面,女人慢慢地转过身,悄悄地擦去满脸的泪花。

走,我送你回去!女人站在春明面前,两眼放射出难以捉摸的光芒。春明心中一颤,把目光转向儿女。是求援?是求怜?还是有事商谈?

儿子把茶水端到春明面前,双手奉上。爸,喝口水吧,您的双唇就要着火了!

春明接过茶杯,眼泪扑簌簌直往下落。

女人推了春明一把,用恳求的语气说,快走吧,天要下大雨了。

一阵清风吹来,哗啦啦一阵响动。乌云像害羞的小姑娘,轻轻的,慢慢的,摇摇晃晃的藏起自己。太阳像个快乐的小伙子,一蹦一跳地露出了半个脸。叽叽喳喳的小鸟在树枝上欢呼雀跃。

春明抬头看看天,转脸横扫一眼三位亲人,昂首阔步离开了家园。   #3

两天后,女人你又拉起儿女旧话重提。儿子仿佛闻到了一种从未闻过的气息。女儿看一眼哥哥,轻声细语地说,妈,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儿子点一下头说,妈,我们听您的!

女人说,妈想好了,还是我们三个人共同操持这个本来就属于我们的家。

妈,那他呢?女儿微弱的声音在房间游荡,久久不愿散去。

儿子说,妈,赶走他成吗?

没有骨气的孩子,怎么就不成了?难道离了他我们就不能生存?这些年,你知道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每到日落西山,妈就想起你爸,梦中总看到你爸阴森森的脸。女人伤心地落下了眼泪。

妈,原谅儿子不孝。您别伤心,只要您决定了,我们一定服从。儿子扑通一声跪在女人面前。

女儿看着哥哥,两只眼睛不停的眨动。

女人抓住儿女,忽的一下站起。但见她怒目圆睁,秀发直立。呸!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说,让他从我们的家中滚出去!         #

春明做梦也想不到这些,当他再次回到家中,只见房门紧锁,窗户紧闭,门的一边放着两个陈旧的包裹。他静静地坐在门口一边,等候自己心爱的老婆。

10分钟,20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取出手机拨通了老婆的电话。手机响了一声,立刻传出对方正在通话的提示音。

一次,两次,三次,手机里总是拿温馨的提示音。他慢悠悠来到邻居家,邻居大妈说,她们娘儿仨提的提,背的背,早早离开了家,好像要出远门。

春明想从儿女那里寻求答案,可是,宝贝儿女的手机怎么也无法接通。他浑身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气包围了全身。顷刻间,那颗心也失去了原来的恒温。春明不由自主地打开那两个包裹。啊!全是自己的衣物。

面对那个黑色的旅行包,满脸泪花的老妈站在了面前。老人家亲手把黑包递到春明的手中,用颤抖的声音说,妈不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

妈——!一声长长的呼唤划破乌云,飞向天空。霎时,冰冷的心被醋酸淹没。

我的妻啊,你在哪里?

春明拉开黑包上的小锁链,一张雪白的纸跃入眼帘,纸上蹦蹦跳跳的一行字格外刺眼。他瞪大双眼看文字,模糊的双眼怎么也不能复原。

——你走吧!带上你的心,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好狠心的你啊!

春明低下头,提起包裹,慢悠悠走几步。转过脸,睁大那模糊的双眼。

——我的小楼房,你做个见证:我就是肉身死去,魂魄还要回来!因为,我曾经为你们辛勤耕耘了119个月。

轰隆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珠砸向大地。风儿无情的抽打着雨中的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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