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元宝胡同的来历,故事很教育人!
保定城内,城隍庙街西北侧,有两条南北走向的胡同,东边一条叫东元宝胡同,西边一条叫西元宝胡同。为啥叫元宝胡同呢?说起来,话可就长啦。
投亲
传说清代乾隆年间,这里住着一户姓柳的员外,家大业大,骡马成群,家中除了夫人,还有个儿子,名叫柳和。柳员外生性豪爽,慷慨好客,专好交朋会友。因此,每天来访的宾客不断。他除了管吃管住,临走还要赠给盘缠。
一天,从陕西西安府来了位客人,名叫皇甫明,长得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宾主经过叙谈,柳员外发现他博学多才,就有意留他做柳和的老师。皇甫明说:“承蒙柳兄厚爱,小弟怎敢不从?只怕鄙人才疏学浅,耽误公子的前程。”柳员外连连摆手,'哪里哪里,皇甫兄过于客气了......'
皇甫明见柳和只有七八岁,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每天除了教他读书识字,课余时间就领他到院子里玩埋银子的游戏。他们从外边拣回许多碎砖烂瓦,埋在院子的角落里。皇甫明一边埋还一边说:“只要勤劳作,黄土能变金。”今天理一堆儿,明天埋一片儿,时间长了,柳员外的院子里,犄角旮旯到处都埋上了碎砖烂瓦。
冬去春来,眨眼就是一年。这天,皇甫明要告辞回家,柳员外挽留不住,只好送给他一些银两做盘缠,一家人和他洒泪而别。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柳员外本来火暴暴的日子,不幸失了一把天火,把个偌大的家业,烧了个片瓦不存。柳员外又急又气,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柳家由富变穷,原先的宾客朋友一个个都鞋底抹油——溜啦,再没人登柳家的门了。孤儿寡母,实在混不下去了,柳夫人只好给人家浆浆洗洗,缝缝补补,勉强挣几个钱,供儿子念书。
转眼之间,柳和十七岁了,虽说经过县试、考中了秀才,可家里还是穷得叮当响。这天,娘俩正在发愁,柳夫人突然眼睛一想起一件往事,对柳和说:“儿啦,十几年前,你爸在世之时给你定下一门娃娃亲,你岳父是安平县黄家庄的黄员外。那工夫,他经常来咱家,一住就是半年六个月,和你爹的关系可不一般。他女儿桂荣小你一岁,对了,他还带着小桂荣来过咱家呢,小丫头说当时只有四五岁,可胖乎乎儿的挺有人缘儿,自打你爹死后,黄员外再没来过,我看你还是到黄家庄投亲去吧。'
柳夫人见儿子闷头不语,又说:“到了那儿,要好生念书,'考完举人再回来,要不,光靠为娘给人家缝缝补补可供不起你呀'
柳和越听越难受,不去吧,看着母亲实在可怜,去呢,又怕人家不认。柳夫人劝道:“唉,天底下哪有那么丧良心的?再说黄员外也不是那号人呐!”在母亲的劝说下,柳和只好换了身干净衣裳,揣上双方老人立下的婚约和母亲的亲笔信,借了点儿盘缠,向安平县黄家庄投亲去了。
负约
柳和来到黄家庄黄员外的门前,家人问明了情况,急忙禀报了黄员外。这黄员外虽说也算员外,可和柳员外大不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土财主,见钱眼开,视财如命。他听说保定府姓柳的来到家门,不由一愣:哎哟,他柳家不是遭了天火吗?怎么.....黄员外向家人问道:“这姓柳的是骑马还是坐轿?”家人答道:'既没骑马也没坐轿。”“莫非他是步行而来?”“对,看样子是步行来的。”“穿成如何?”“穿戴一般,浑身上下,一层尘土。”
黄员外脑瓜一转,如果将女儿许给这个穷光蛋,岂不是将她推入火坑吗?他稍一沉思,对家人说:“唤那姓柳的进来。”
柳和见了黄员外,躬身施礼道:“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黄员外却说:“大侄子呀,自打你父亲死后,咱们两家已经多年没有走动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找我来啦?” 柳和一听管自己叫“大侄子”,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拿出母亲的亲笔信交给他。黄员外用眼角扫了一下,说道:“是啊,咱们两家的关系是不错,因为是朋友嘛,要说是儿女亲家,压根儿就没那么回事”
“我这儿还有你亲笔写的婚书呢,怎么没这回事?”黄员外一愣,马上换了副嘴脸:“唉,都怪我年纪大了,忘得快,让我看看是真的吗?”柳和生来纯朴厚道,没有多想,就把婚书给了他。黄员外骗过婚书,连看都没看,就把它撕了个粉碎。心里说: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脱口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女儿早就有了人家啦。”
柳和一听,如同霹雷轰顶,差点没有栽倒。黄员外嘿嘿冷笑两声:“你既然来了,就在这儿住几天吧,我这里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柳和气得脸色煞白:“既然如此,姓柳的马上就走。”黄员外说:“也好,那就送客。”他迟疑了一下,又说:“给你两吊钱做盘缠,回家向你娘问个好。”柳和瞅着那两吊钱,无名怒火不打一处来:哼,过去你哪年不到我家去,一住就是几个月,除了吃还要拿,如今却.....唉!他拿起两吊钱,冲黄员外“啪叽”一声扔了过去,扭头走出了黄家。
此时,日头早已落山,身在异乡,人生地不熟,往哪儿去呢?他在村头转来转去,唉,人情如纸,活着有啥意思?不如一死了事。他冲北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然后解下腰带在树上挽了个套,刚把脖子仲进套儿里,不料对门一家的柴门“吱扭”一响,出来个老太太:“那是谁呀,干嘛要寻短见?”
这老太太姓刘,人称刘妈妈,孤身一人,靠纺线为生。她听了柳和的遭遇,气愤地说:“唉,这个黄财主哇,真够可恶的,哪能这样丧良心呢?再说他女儿也没有主儿呀!”刘妈妈停了停又接着说:“挺大的小伙子咧,可不能走这条道儿,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完,给柳和热了热饭菜,就安排他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妈妈就给柳和做好了干粮,又送给他一吊多钱。柳和跪在地上,流着泪说:“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日后若能得个一官半职,定不忘您老人家的恩情。”
柳和离开黄家庄,一路乞讨,回到了保定。柳夫人听儿子诉说了经过,气得浑身哆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负心人。也好,为娘就是要饭,也要供你念书,咱们不蒸馒头蒸(争)口气。”
出逃
柳和离开黄家庄后,黄夫人听说他被老头子打发走了,又急又气,可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两个人正在屋里怄气,却被门外的桂荣姑娘听了个清清楚楚:好啊,自己天天想夜夜盼,好不容易盼来了柳郎,却被爹爹打发走了。她拿起绳子就要上吊,这下可把黄夫人吓坏了,拉着女儿直说好的。桂荣说:“你们现在嫌人家穷了,当初干什么来着?”
黄员外说:“反正你想嫁给这个穷要饭的办不到,我还嫌丢人呢!”桂荣说:“你嫌丢人我不嫌,我活着是柳家的人,死了是柳家的鬼。”黄员外见女儿挺坚决,心想,干脆给她找个主儿嫁出去算咧,省得夜长梦多。
于是,他到处托人给女儿说媒。当时,安平县城内有个山西人开的杂粮店,粮店李老板正想纳妾。黄员外一琢磨:李老板虽说四十八岁咧,比自己还大个四五岁,可人家有的是钱,光彩礼就答应出一千两,这么多银子打着灯笼也难找哇。他回家对夫人和女儿一说,当下就把桂荣气死过去了。黄员外一看,赶紧找媒人商定喜日,心里想:等生米做成熟饭,你就是死,也与我无关了,反正那一千两银子姓了黄咧。
当天夜里,桂荣从昏迷中苏醒,想起狠心的爹爹,不觉泪流满面,她心一横、急忙换了一身爹爹该洗的破旧衣裳,装了点儿钱,悄悄地离开了家门。
中举
黄桂荣女扮男装,一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保定,她打听到柳家门前,柳夫人开门一看,见是个年轻的讨饭花子:“哎呀,你这要饭的也不看个门口儿,我和你一样,也是刚刚讨饭回来。'桂荣抱歉地说:“我不是讨饭的,我想找个人。”“找谁呀?”“你是柳妈妈吧?”柳夫人点了点头,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她:“你是......”
“我是安平县黄家庄的黄桂荣啊。”说完,就跪在地上,柳夫人赶紧把她搀到屋里。等桂荣脱了男装,洗了洗脸,柳夫人再一看,嗬,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那红扑扑的脸蛋上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别提多俊气了。桂荣说明根由,婆媳相见,不由抱头痛哭。不一会儿,柳和放学回来,母亲在一旁做了介绍,这一对患难情人终于成了眷属。
自从桂荣来到柳家,终日帮助婆婆缝缝洗洗,料理家务。柳和见她勤劳贤惠,学习更加刻苦。一家人你恩我爱,日子虽说穷困,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儿。
这天,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柳和夫妻二人商议,准备在院中掘地种菜,也好节省点粮食。柳和拿起镐头用力一刨,忽听“咚”地一响,他弯腰一看,见有块白花花的东西:“哎,这不是银子吗?”柳和高兴地跳了起来。桂荣跑过来一瞧,果然不错。再一刨,又是一块。这时,柳和忽地想起十几年前皇甫明老师教他在院子里玩埋银子的游戏,并多次说:“只要勤劳作,黄土能变金。”哎呀,莫非那些碎砖烂瓦如今全变成了元宝?柳和举起镐头又一刨,只听“咣”的一声,仔细一看,原来地下埋着一个大缸,柳和急忙除去上面的浮土,打开缸盖一看,哎呀,里而全是白花花的银元宝。
这下柳和明白了,原来这是柳家祖上多年积聚的家产。有了这么多元宝,不用说,柳家马上又富足了起来。不久,府城举行乡试,柳和名列榜首,考中了举人,门前挂起一块“文魁”大匾。这一年,柳和刚满十八岁,由一个穷书生一下子变成了举人老爷,全家人都乐得合不上嘴儿。
败家
自从桂荣离家出走之后,黄员外像疯了一样,到处打听女儿的下落。一直闹腾了三四天,还是没有准信儿,只好硬着头皮告诉了杂粮店李老板。李老板一听,立即斜睖着眼向他逼要彩礼钱。黄员外说:“彩礼一过,人就属于你了,你凭什么朝我要彩礼?”李老板说:“你交不出人来,就得马上还钱。”两个人越说越僵。第二天,李老板就说他以女儿为诱饵,诈骗钱财,到县里告了他。黄员外接到传票,心里话: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宁可把这一千两彩礼孝敬了县官,也不能给你送回去。李老板呢,当然也不示弱,他想: 如果这彩礼钱要不回来,就等于我栽了跟头。于是,也拼命地给县官送银子。为了赌这口气,两家的银子像流水似的流到县官手里,官司打了几个月,越打越没音信儿,黄员外却因此闹了个倾家荡产,你说窝火不窝火?
一天,刘妈妈来黄家串门,进门就说:'恭喜恭喜呀,听说柳相公中了举啦。”黄员外没好气地说:“他中举与我有什么相干?'刘妈妈说:“你这人好糊涂,你那女儿到哪里去了?”黄员外一听恍然大悟:“噢,你那意思是......”“对啦,桂荣小姐早就投奔柳相公啦。”黄员外夫妇又惊又喜:'刘妈妈,劳你大驾,你就费心前去打听打听吧。”
刘妈妈向来心直口快,乐于助人,没几天就到了保定府。家人禀告后,柳和夫妇亲自迎到门口,双双跪在地上:'原来是救命恩人到了。” 刘妈妈急忙搀起柳和夫妇,来到内室,见过了柳老夫人。当天晚上。刘妈妈对桂荣讲了黄家的遭遇,桂荣听了,悲痛不止:“爹爹怎样,倒不挂心,惟有我那老母使孩儿时刻放心不下。刘妈妈说:'我这次来,就是受你爹娘之托,前来摸个底细,日后再让他们前来。”桂荣听了,点头应允。
几天以后,刘妈妈要告辞回家,柳和夫妇再三挽留不住,只好送给她儿大箱子衣服、粮食和银两,并派马车送回安平老家,以酬谢刘妈妈的救命之恩。
团 圆
刘妈妈回到家里,见自己那两间破草房早被柳和派人翻盖成卧砖到顶的大瓦房,真是乐得合不上嘴儿。她来到黄家,把柳家的情况一说,只见黄夫人满脸喜色,而黄员外呢?却耷拉着个脑袋,直劲叹气,他掂前想后,深感无地自容。刘妈妈劝道:“反正是自个儿的姑爷,又不是外人,你把那老脸一摩挲,不就行啦。”
俗话说:脸皮壮,吃得胖。黄员外又自我安慰了一番,这才壮着胆子和老伴来到了保定。到了柳府,家人听说主人的岳父岳母到了,急忙禀告。桂荣出来一看,立时惊呆了,眼前这两个满脸尘土、浑身破烂的叫花子是自己的爹娘吗?黄夫人见女儿发愣,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母女相见,不禁抱头大哭。几个人来到屋里,桂荣请出婆母和爹娘相见。想起往事,虽说柳老夫人有些气恼,怎奈黄员外长着一张厚脸皮,拿着赔礼道歉不当回事,亲家之间,还能说什么呢?正说话间,忽听家人禀报:“老爷回来了。”黄员外一听,犹如惊弓之鸟,“哧溜”跑到厨房躲了起来。柳和对岳母大礼参拜之后,正要入座,一转身,瞧见了藏在厨房的黄员外,故意说道:“哪里来的讨饭花子,竟敢闯人我举人老爷的厨房重地,还不给我轰了出去。”几个家人正要轰赶,黄员外却早吓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花子,我是......”“你是什么?你是那负义之人,对吧?”
柳老夫人见黄员外下不了台,只好解围:“儿啦,不要无礼,你岳父已经知错了,还是认下吧。”黄夫人也趁机求情:“都怪这老东西财迷心窍,不识好歹。”黄员外一听,急忙找了个台阶:“对,对,我是不识好歹。”
柳和见两位老人一再求情,只好就坡下驴:“这么说,你已经知错了?”“对,对,知错了,知错了。”“既然知错,那就请岳父大人上座,受小婿一拜。”至此,一家人重又欢聚一堂,言归于好。
因为从柳和的院子里挖出过许多银元宝。他居住的这条胡同就叫成元宝胡同。后来,柳和生下二子,长大成人后,分家各过。大儿子分在东边的胡同里,二儿子分在西边的胡同里。从此,东边的胡同就叫成东元宝胡同,西边的胡同就叫成西元宝胡同。
讲述:阮焕章 81岁 退休工人
记录:刘正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