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去世八年，我对于疾病、家人、人性、生死的开悟(第一层开悟)
我做“护士长”的妹妹告诉我，据她工作的环境而言，最最难熬的是肿瘤科医生，之所以如此，因为他们天天要面对的病人，尤其是大量中晚期病人——占不少比例的，会主动放弃治疗，放弃原本可以延长的寿命。
当一个人因疾病而不再对明天抱有希望时，背后所牵涉出来的种种问题属性的关联是该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思考的。
至于，如何去开悟“疾病、家人、人性、生死”这大纲科目?——我以为，只有真实的经历，很难“共情”。
而，我对于这份开悟后的第一层认知——对人性多一份理解与体谅。
今天的纪实文章，我将以我所真实的经历撰写，不加任何煽情、虚构——至于读后感，希望留给每一个读者都有不同层面的思考。
在疾病与生死面前，人性与情感，很难有一个彻底的托付
01
“癌症”遗传概率到底大不大?
我的真实阅历给的答案——相当大，与我老丈人“血缘”很近的亲人，尤其是老一辈，基本都是这个“疾病”，走的时候都不算年长。
2019年末，在我老丈人体检被诊断出“肠癌”，需要马上动手术切除肛门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老丈人吓傻。
他边掉眼泪边对身边的我以及丈母娘喃喃自语着:“这'东西’肯定是遗传，我'老头子’这个毛病，所以60不到就走了，我'老头子’身边的兄弟也都得这个'东西’走的，现在轮到我了……这肯定是'遗传’，真的害死我们!”
老丈人的第一反应，夹杂着下意识的抱怨，甚至，还爆了“粗口”。
而接下来老丈人对我说的一句本能的话，也惊呆了我和丈母娘，甚至我的意识里，完全对这个爸爸感到有点可“恨”，他说:“燕燕走也是因为这个“东西”，还好你们那时候没早点要孩子——不然，肯定也要遗传到小孩的……”
兴许是他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又或许是因为丈母娘“瞪”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口里蹦出：“是不是轮到我该走了……”
这就是我老丈人在得知疾病后的真实情感表现，没有任何的遮掩，甚至，有点不顾身边人的感受。
但，我们都明白，这也是最真实的家人情感表现，只是，“摊”上了认知里无法解决的事而已。
我们的意识与认知里，对于是非、道德、伦理的把握通常很有主见，之所以如此，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病魔”没有降临到自己抑或家人的身上。
02
我记得老丈人动手术前的那三天里，对他来说是最难熬的，哪怕我们苦口婆心地告诉他——“切掉”就没事了，属于第一期。
老丈人根本听不进去，他说:“医生肯定这么说的，'没事没事’，怎么会没事，这是癌症……”
他真的像是在安排身后事一样，躺在病床上，在家族的微信群里、退休的原单位工作群里、还有一路走来的几个“老哥们”群里——视频，一一道别。
我记得手术的前一晚，他支开了丈母娘，对我说了一些很正常的人性叮嘱，现在细细想来，也是老丈人对丈母娘的爱。
他叮嘱我:儿子，如果手术不成功，你记得，丈母娘你一定要带在身边，不然她一个老人无依无靠的，去敬老院多可怜——她身边也没什么亲戚，就算有，也相隔很远，偶尔探望就不错了……”
我说:“我们父子谈什么嘱咐，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再说，第一期，老爸，没事的……”
老丈人说:“有了第一期就有第二期，医生的话你也信?!”
我说:“不信医生的信谁的?”
老丈人无言以对，喃喃自语着:“别的都不怕，就怕我这一走，我'老太婆’以后生活单调，没人和她吵架……”
男人对于枕边人的爱往往如此，没有太多的花言与巧语，只剩尘世烟火满满的相濡以沫。
在疾病与生死面前，我们世人是不是都有放不下的人——的确。
03
花12年“熬”成护士长的妹妹曾无奈地在我面前感叹到:“在疾病与生死面前，真是人性的“百科全书”——有亲人“巴不得”病人早点走的；父母欠债给子女“续命”得蛮多的，子女欠债给父母“续命”的十二年来不超过5个;甚至，有些病人的亲戚打着为“家人想想”的大纲来劝“当事人”放弃的………
事实上，我这个护士长妹妹的感叹，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她对于人性的见识远远超出了我们，但，我总认为人性有一个很本能的属性——在疾病与生死面前，肯定有放不下的牵挂，也许是枕边人，也许是父母，也许是子女，更或许，是恩人抑或朋友。
当医生把切下来的“一坨肉球”放在脸盆里端给我们看的时候，笑着对我们:“病人家属，给病人“切干净了”——你们放心。”
后来，做护士长的妹妹告诉我，“切干净”意味着不会复发，这是医生的专业用语。
在老丈人手术后，有清醒的意识时，他的第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太婆，我不会走的。”——这句话，把我身边的丈母娘“折腾”得像个小孩子那样哭泣。
后来，当我们问及老丈人的进手术室的真实感受时，他说:“没进手术室的时候一直想能不能活着出来，等推进去的那一刻反倒什么都不怕了……然后麻醉师一工作，我就睡着了……等有意识的时候是听见医生说手术好了，然后也知道我被推出手术室了，然后又睡着了，再有意识的时候，想到的就是我“老太婆”。
如今，老丈人的生活习惯和以前一样，唯一的新兴趣，就是特别爱看医疗疾病方面的书，尤其是肿瘤这方面的科普，简直真的是专业。
04
写在最后:
我对于疾病、家人、人性、生死的第一层开悟如下:
在疾病、生死面前，我们的人性肯定是有“自私”一面呈现的，有很多生离死别前的“人性自私”，其实并不是物质与金钱——而是有放不下的亲人，放不下的牵挂，放不下的情感……
而这些所有的“放不下”——不正是人间最值得留恋并赞美的风景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