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支枪、三颗手雷,把敌人一个师堵截整整八个小时,这不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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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51年9月,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机关决定给谭秉云记特等功一次,同时授予“一级英雄”称号。

1952年10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务委员会授予他“一级战士荣誉勋章”。

让我们把镜头拉回1951年5月的朝鲜战场。

那是在第五次战役后期,当时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利用我志愿军前突太猛,战线延伸太长的机会,出动大批机械化部队,猖狂北犯,企图与一支已突破我军北汉江防线的摩托化部队会合,以斩断江南我军后撤之路。

在东京,李奇微将军骄横地向记者宣称,他正在创造一个类似于他的前任麦克阿瑟曾经创造的“仁川登陆”似的辉煌战例,而这一次吃亏的,不是北朝鲜人,而是中国人。

战局的确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

尚在北汉江以南的我军大部队、机关、后勤奉命火速北撤,以免被敌人包了“饺子”。

敌机疯狂轰炸,江面上无法搭桥,人多舟少,战士们只好就地砍伐树木,用绳子连成长串横置江面,会水的游向北岸,不会水的则抱着圆木,“爬”过北汉江。

为确保南岸我军安全渡江,谭秉云所在部队从东线星夜疾进,赶到金化东南40公里处的390高地,紧急构筑工事,以阻击进犯之敌。

他们的任务艰巨而明确:不惜一切代价,为大部队安全过江争取更多时间。

02

5月24日傍晚,班长谭秉云带着新战士毛和在390高地下面的公路旁边挖好了散兵坑。

这地形是谭秉云精心选择的,这一段公路很窄,一边是小河,另一边是山岩,打坏敌人一辆坦克,其余的坦克很容易被堵塞。

谭秉云深知这次阻击任务的重大意义,他睁着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公路尽头的动静,只见远处的天幕上,掠过一道道光柱,不一会儿,光柱越来越近,轰响声也越来越大。“来了”,谭秉云既紧张又兴奋,他从树叶的缝隙望出去,光柱一道连着一道,数不清有多少,公路上尘土飞扬,把那一道道光柱染成了橙黄色。

“班长,看清了吗?有多少辆坦克?”新战士毛和紧张地问。“

还看不清楚,”谭秉云从腰间取下一个手雷递给毛和说道,“我先上,你在这”。

谭秉云离开用树枝遮挡着的散兵坑,在灌木丛中向前爬去。

坦克越来越近。

谭秉云虽然是个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兵,但打坦克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

坦克离他不到20米了,他一动不动;

15米了,他直起身单腿跪地,右手紧握着手雷,左手食指套在插圈里,继续耐心地等待着。

03

坦克每前进一米,毛和与山腰上的战友们心里就揪紧几分。

五米、三米,终于,战友们看见谭秉云手一扬,手雷疾速飞出,成弧线向当头的坦克砸去。

“轰!”随着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一团滚烫的气流猛扑到谭秉云脸上。

他定睛一看,气人,坦克并没有被打“死”,它的前灯被炸烂了,一边胡乱地打着炮,一边继续往前爬,很快便从谭秉云面前驶了过去。

谭秉云这一下急了,放它过去,万万不能!他不顾死活地冲上公路,甩开大步猛追坦克,对准它的屁股扔出了第二颗手雷。

他还没来得及卧倒,在猛烈的爆炸声中,一块弹片击中了他的额头。眼前一黑,他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公路上。

“班长!班长!”毛和飞快地跑上公路,抱住谭秉云大声叫喊。

他的眼前糊满了额头上淌下的鲜血,热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用衣袖擦着眼睛、额头,焦急地问:“坦克呢?坦克呢?“‘坦克已经报销了!”一听这话,谭秉云才松了口气。

毛和掏出急救包,就往他头上缠。

这时,一串炮弹在他们身边炸开。

谭秉云一把推开毛和,急声叫道:“快,快打第二辆!打,打!”他提着枪摇摇晃晃地奔下公路,沿着路边的小沟,向迎面逼近的第二辆坦克冲去。

这一动弹,鲜血又从扎紧的绷带里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流淌。

谭秉云顾不得抹一下血,靠着还能看见的右眼,将最后一颗手雷向坦克掷去,霎时腾起一团巨大的烟火,坦克“吱”地嘶叫了一声,骤然停下了,但马达还在轰轰地响着,炮口还在喷吐着火光。

谭秉云一个翻身滚到公路上,端起自动步枪向着坦克扫射。

他知道此时自己只有主动吸引敌人的火力,毛和才有机会靠上去将坦克收拾掉。

果然,敌人转动炮塔,炮弹、机关枪子弹一齐向谭秉云打来。

趁这时候,毛和绕到坦克后面扔出手雷,将坦克炸毁。

谭秉云跑上公路,看见后面的一长串坦克正拼命倒车逃跑。

04

这时,毛和突然惊叫起来:“班长,人,人!”谭秉云蓦地回头,看见从已被炸毁的第二辆坦克顶部钻出来一个美国兵。

这家伙真是奇怪,双手下垂,脑袋耷拉在胸前,身子却还在蠕动。

谭秉云一眼便识破了敌人的障眼法,这分明是坦克里的敌人顶出来的一具死尸。

谭秉云没等尸体落下来,一把抓住坦克上的凹形铁环登了上去,端起自动步枪,顺着炮塔顶上的天门盖“嗒嗒嗒嗒”地便是一梭子。

坦克里发出几声哀嚎,随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谭秉云站在坦克上向南望去,敌人的其它坦克已经跑得老远了。

他回到散兵坑里,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时,才感觉到脑袋重得像磨盘,里面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在咬,伸手抹抹脸,满手是粘稠的血。

绷带已经没有了,什么时候掉的,他全然不知。

毛和单腿跪地,再一次将班长头上的伤口包扎好。

天已经放亮了,一轮红日从高高雪岳山后露出脸来。

美机开始对390高地进行狂轰滥炸,山头上碎石泥块飞溅,浓浓的硝烟尘土铺天盖地笼罩了公路。

毛和已经被谭秉云派回去要手雷去了,这段与敌最近的公路上只有谭秉云一个人。

这时,一辆吉普车从北面疾驰而来,吉普车不断地鸣响着喇叭,好像是叫已被谭秉云打“死”的坦克让开道。

谭秉云见车身上涂着醒目的白星徽,驾驶员穿着暗绿色的美军制服,戴着钢盔,估计这一定是前两天突破我军防线的敌人,企图与这支进攻的装甲部队联络。

他睁着一只露在绷带外面的眼睛,端起步枪,瞄准汽车狠狠地打了一个“快放”,前挡玻璃碎了,敌驾驶员猛地歪倒在座位上。

收拾完这辆吉普车,谭秉云回过神来,这段公路已经被堵住了,其余的坦克过不来,要收拾它们,必须到前面去截击。

于是他走上公路,向南走了大约一百多米,这里,一边是山岩,一边是陡坡,陡坡接近路面的地方长着一笼笼密密簇簇的野葡萄,躲在里面,既能隐蔽,又能观察到南面公路上的动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回到了原来的散兵坑。

正巧,毛和带着手雷回来了。

不一会儿,排长也从阵地上下来,隔着老远便大声嚷:“谭秉云,毛和说你挂彩了,你快下去,我派别人来换你。”

“不碍事,我能坚持。排长,我已经打出窍门来了,手雷往坦克屁股上砸,没一个瞎的。”

“不行,谭秉云,我看你伤得不轻,还是快下去。”排长见谭秉云头上的绷带血糊糊的,很替他担心。

谭秉云对毛和发脾气:“你这小家伙,我叫你去领手雷,怎么告我的状?”毛和也劝他:“班长,你下去吧,打坦克包在我们身上好了。”

“你们这是咋搞起的嘛?我不就擦破了一点皮,有啥子关系?”谭秉云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表示他伤得真的不重。

排长见谭秉云执意不下火线,只好勉强地点点头,叮嘱他几句,往阵地上去了。

排长一走,谭秉云对毛和说:“我到前边去埋伏,你留在这里警戒北边。”

毛和往北一看,叫道:“班长,怎么又多了辆汽车?”谭秉云说:“你叫啥子,那是辆死东西。”

没有掩体,没有堑壕,没有一门火炮支援,谭秉云趴在野葡萄丛里,双眼注视着公路前方。

05

他尚未意识到历史已经选择了他,由他来创造一个古今中外军事史上的奇迹,一个人,一支枪,三颗手雷,将要对付的是美军的重型坦克群!此时,谭秉云的心里很踏实,他估计敌人不容易发现他,即使被发现了,这里也是一个死角,炮弹、子弹打不着他,坦克更不可能碾压到他。

他感到很困很饿,便拧开水壶,从挎包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吃了起来。

此时,偌大的战场上出现了暂时的平静,硝烟早已散去,太阳斜挂在空中,阵阵睡意袭来,扰得他眼皮直打架。

敌人的坦克迟迟没有动静,天气异常闷热,谭秉云解开风纪扣,摘下一片野葡萄叶扇着脸。

忽然,路面开始了颤抖。

他立刻激动起来,狗东西,这帮送死的家伙终于来了!他丢下葡萄叶,将一颗手雷攥在手中。

不一会儿,一串坦克拉开十来米的距离,“嘎嘎啦啦”地碾了过来。

炮声轰鸣,炮筒像伸出壳外的乌龟脖子,左右转动,喷射出一团团火光。

他扒开葡萄藤,爬到前面的公路边上,拔出手雷上的插销,将手雷向已经从他面前驰过的第一辆坦克的尾部掷去。

当手雷还在空中打滚的时候,他已经飞快地回到了葡萄丛中。

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山谷里骤然发出一长串炸鞭炮般的声响。

他探头望去,坦克浑身冒火,炮弹、子弹在肚子里“啪啪”地爆炸开了。

公路上一片混乱,所有的敌坦克都拼命地倒车,大炮机枪无目标地一阵乱射。

美军装甲部队北进的道路被谭秉云成功地堵住了,他那满是鲜血与灰尘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微笑。

或许,谭秉云当时并不完全清楚他所创下的奇迹的价值和意义。

一个月后,在志愿军英模大会上,二十七军首长紧握着他的手说:“谭秉云呀谭秉云,你这位孤胆英雄,是天下最大的救命菩萨呀!

你把美第二骑兵师堵住了8个钟头,我们的大批同志才得以安全地撤过北汉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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