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腌松菜萝卜晒梅干菜
童年生活在农村,吃饱饭都成问题。平时五谷杂粮为主,香喷喷的白米饭,只有过春节才能吃上。平常日子里,一般早上和午饭为正餐,晚上喝稀饭或玉米糊。
那时兄弟姐妹多,都是饿死鬼投胎。春季里闹饥荒,堂哥家一天吃两餐,小孩子每天饿得受不了。父母亲们一年到头忙天忙地,只有一个简单目标,就是一家子人不饿着。
物质匮乏年代,根本没有什么好菜。除了自留地里种点青菜,黄瓜丝瓜茄子和扁豆,还种九头芥或者雪里蕻。用来腌咸菜,义乌话叫松菜,一年四季都可以腌。
家里面人多,炒上一大钵头咸菜。挨家挨户十来双筷子,又是经常煮玉米糊,咸菜的销量都是很大。咸菜会腌制很多,切碎后晒磐石塘山背岩宕上去,晒干后就是梅干菜。
数量不多的话,会晒在二楼檐口上。雪里蕻晒的梅干菜,味道最为正宗,不过那时候很少有人能够吃到。野外拔点小笋来,用咸菜加辣椒炒起来,那是非常下饭的菜。
夏天气温高,咸菜经常会上白花。妈妈照样炒起来吃,而且放的时间长了,容易发酸牙齿受不了。那个时候小,听自己家大妈说,没有腌透的松菜,炒时加锅盖闷有毒。
大妈炒菜的时候,自己在灶头旁边看。新鲜的松菜在锅里,用铜锅铲边炒边翻,蒸汽中冒出一股辛辣刺激味道。据说这就是毒素,需要炒透挥发掉,吃起来才安全。
家里祖传好菜,外婆做蒸梅干菜肉。用一大碗梅干菜,和上切碎的瘦猪肉,放在木头砧板上剁碎。剁的时候最好加点生姜,再装回碗里放在铁锅里蒸,一会就香气扑鼻。
那时生产队里,还会集体种萝卜。在采收的季节里,按照毎户口粮分萝卜,家里人口多每年都分来不少。放学回家后挑萝卜去,经常跟姐姐一起干,还有外婆家的份。
毎次分萝卜,来来回回要挑很多次。最麻烦的就是洗萝卜,在家里先切掉菜叶,再到应生塘去洗。水田里的萝卜泥巴粘得牢,用竹刷帚刷,刷帚不小心掉塘里,被老妈骂死。
洗好的萝卜,用一只高脚缸腌起来。长缸放在楼梯下面,放一层萝卜一层莱,再撒上很多白花花的盐。我洗好脚爬上去踩,妈妈从来不叫其他人干,说我做事卖力又仔细。
腌松菜萝卜,也是一项技术活。整个人站在缸里,两只脚不停地转圈踩,直至萝卜和菜杆变成玉色。盐巴也化掉了,又加上一层萝卜和菜,如此这般重复好几个小时。
踩满一缸松菜萝卜,上面再压上石块。闷在楼梯下面腌制,经过一段时间后,就可以食用了。腌松莱萝卜,是家里面的主菜,要吃个半年以上,经常吃咸萝卜丝。
腌制好以后,还会晒成咸萝卜干。腌制好的萝卜切成条,同样在山背岩宕上晒,晒干后装在坛子里。晒干的萝卜条上冒盐巴,妈妈会炒切好的萝卜条,当菜嚼起来嘎嘣脆。
那个时候长身体,家里实在没东西吃。弟弟们会抓几块萝卜条,放在裤兜里上学去,自己放学后也吃过。咬起来又咸又硬,需要不停地灌开水,才能够慢慢的咽下去。
妈妈去年过世,节俭的日子不再继续。乡下的那只高脚缸,如今也不知道去向,站在缸里的记忆犹新。那双腌制过一样的脚,脚底已不再脱皮,老妈俭朴持家的影子尚存。
俗夫 2021年7月25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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