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米水饭
回到家时,母亲已经把饭做好,两米水饭,放在锅腔的旁边,两大盆。大米白,小米黄,浸在清水中,看着就是那么的爽。
对于我的晚归,母亲有些不满。她对我的不满,向来不掩饰,但也不明说,却挂在脸上,口气硬邦邦的,一句话呛你一跟头。不需要解释,还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要对着她的耳朵大喊,还不知道听没听见。其实,很多时候,她听到了,只不过因为气儿没顺过来,不爱搭理你罢了。这样,倒不如不解释。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洗了把脸,跟父亲说几句话,母亲回来了。她出去买菜了,带回一个酱猪蹄,一个小倭瓜,花了二十多块钱。我连忙上前,满脸堆笑,接过东西,放进厨房。她黑着脸,数落这个,数落那个,父亲肯定不能幸免。我跟在她身后,帮着干这个、拿那个,做出一副认罪悔改的样子。爱说不说吧,说了四十多年了,我习惯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咸菜是切好的,均匀的细丝,放在冰箱里,随吃随拿。这是母亲的功劳。我又切了一块豆腐干,也切成细丝,和咸菜放在一起。豆腐干是清明时晾的,大豆腐加盐、五香粉,在背阴处风干,主要用来夏天吃水饭。每年都要晾不少,分送给几个孩子。我切豆腐干的时候,她又拿出两根黄瓜,在水池边锼皮。黄绿色瓜皮削净,白白嫩嫩,煞是可爱。我赶紧接过来,切片,凉拌。
水池边有一桶和一盆,里面浸泡的是焯过水的芋菇和落落菜,都是野菜。母亲弄来的。房子的东边,有一条水沟,曾是一条小河。我小的时候,还有清清的河水,水里有鱼。早已断流多年,只剩一条水沟。水沟边长满了这种野菜,以前是喂猪的东西,如今被开发为美食。我爱吃。每个周末,母亲都要弄来一堆,开水烫过,凉水泡过,让我带回顺义,跟喂猪似的。
父亲提议凉拌芋菇,太硬,他嚼不动,一小盆儿,都被我吃了。我故意做出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笑了,骂我啥都没吃过。雨过天晴。
两米水饭,大米和小米一起煮,煮熟后过凉水,也叫水饭。夏天的晚饭,两个老人基本都是它。清凉,解暑,败火。油咸菜是标配。那种芥菜腌制的,嘎嘣脆。
小院儿的一块空地,父亲种了几棵丝瓜,长的一人高了,绿叶葱茏。丝瓜架下,一方水泥小桌,一家人围坐,吃两米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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