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亦无不可也——《论语》悟读【458】
处世张驰有度,为人进退自如。
《论语》第十八篇第八章:
【原文】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译文】
隐居的贤人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等。孔子说:“不降低自己对理想信念的追求,不使自己的清白受到玷辱,只有伯夷、叔齐能做到吧。”孔子评论柳下惠和少连:“他们已经降低了志向,辱及了自身的高洁。但是他们的言论合乎中庸之道,行为经过恰当的考虑,他们做到这样己经可以了。”孔子评论虞仲、夷逸:“他们逃世隐居,可以无拘束地说话,使自己保持清白,不被任用正好符合他们的心愿和谋划。”孔子又说:“我则和他们都不一样,没有什么“可以’或者'不可以’。”
【悟读】
为人进退有度,行事先谋后定。
《诗经·桑柔》云:“人亦有言,进退维谷”。世事无常,人生多艰,难以求全;个中滋味,如饮水者,冷热自知。鬼谷子曾言:“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忤合之术。”强调做人行事,若懂预先筹谋,进退有度,自能在天地间多几分从容,少几许窘迫。
逸,同佚,遗佚。逸民是指节行超逸、隐居避世之人,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说,佚民者,独乐其身之民也;包咸:“ 此七人皆逸民之贤者。”
逸民有三类。第一类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志不降,身不辱,如伯夷、叔齐;第二类是志有降身有辱,但言语合乎伦理,行动合乎思虑,如柳下惠、少连;第三类是隐居不谈世事,人格清廉,即使被废,也是经过权衡的,如虞仲与夷逸。
本章的重点不是介绍逸民的三个类型,而是后面夫子所说的“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表层意思是,我则不同于这些人,没有什么可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深层含义是,一个人须通权达变,因时制宜,在明确自己的人生理想和目标之后,可行则行,可止则止。
夫子论及人生的三个境界时说,做人是最高境界是仁;做事的最高境界是权;做学问的最高境界是乐。
逸民或遁世,或降志辱身但言行有度,或隐居避言,清高自廉,但他们都放弃了自己的努力,远离世俗。夫子则不同,“无可无不可”,这是一种“内圣外王”的境界,明显高出许多,可谓张驰有度,进退自如。
内圣外王,强调了内在精神上的超越与自由,客观现实中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能在入世中求出世之乐,在出世中得入世之利。
好的人生,不刻板,不执念,无可亦无不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