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这么大，哪条路不能走｜江河·早茶夜读第90夜 / 开普饭

第90夜 | 《走在历史的路上》

世界这么大，哪条路不能走

文｜江河

本周主题

「讲史」

江河金句

我们和世界的关系一般是

通过阅读和经历来建立的，要投入要思考才能扎实，

扎实才能不盲从，不害怕时间，不惮于尝试。

大家好，欢迎收听早茶夜读，我是彭江河。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下历史学家顾颉刚的成长经历和治学经验。

1926年，顾颉刚的《古史辨》第一册出版，同时他还为这本书写了一百多页的序，在我看来，这个序的主线是在讲述作者本人是如何走上历史之路的。毕竟世界这么大，哪条路不能走，所以我为什么选它而不是它呢？和大家分享的这本书就叫作《走在历史的路上》，书的内容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个是“古史辨自序”，第二个是“孟姜女故事研究”，最后还有一个顾颉刚先生的学术活动年表。

相信大家在羡慕自己欣赏的人的时候，总会感叹一句，“哎呀，同样是人，人家怎么就那么有才，脑子那么好使！”这一定和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和汲取的资源有关，而我觉得顾颉刚的经验就属于比较有代表性的一类。

在社会不稳定的时候，变数很大，人活动的空间比较大，“乱世出英雄”就是以动荡时代为前提而出现的人生多种可能性的一种。而晚晴-民国转型之际对顾颉刚就意味着多种资源的涌入，而他也很会利用各个阶段的“gap year”。他回忆私塾阶段最值得纪念的事有两年没有正式的教师，“由得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两年他凭借着祖父传授的旧学功底读了很多书，又赶上国内革新运动勃发读了很多时事。上中学时，辛亥革命后，社会气氛高涨，顾颉刚也加入了社会党，后来发现社会党只是把主义当幌子，并不是真正做事业的人，他也没有足够的政治才能，所以革命这条路是断断不能走了，“可喜这一年半中乱掷的光阴，竟换得了对于人世和自己才性的认识。”

顾颉刚和叶圣陶从私塾到中学都是同学，他们一起成立了诗社，然而“怀了创作的迷梦约有十年”，终于发现自己才性不够，于是文学之路也不是适合他的，以后的顾颉刚即使考证《诗经》也是为了辩证古史，起一个辅助性的作用。

1913年，顾颉刚考上北大预科，本来就爱看戏的顾颉刚，做了两年“戏迷”，“在这戏迷的生活中二年有余，我个人的荒唐和学校课业的成绩的恶劣自不消说；万想不到我竟会在这荒唐的生活中得到一注学问上的收获”。这两年戏剧经验对顾颉刚的学术思维的形成具有建设性意义，他就是在戏剧和歌谣中得到了研究古史的方法，而民俗学后来也成为了顾颉刚研究课题之一。

在强烈的好奇心下，顾颉刚不仅吸收了多方面的资源，还遇到了好几位良师。他的祖父应该算他的启蒙老师，儿时祖父给他讲的历史故事一直是让他没有断了历史兴趣的根源。后来又遇到了章太炎、胡适等老师，前者给他开窗，后者教会了他研究的方法。

但顾颉刚生性顽强爱质疑，从小书上就批注了一大堆反驳前人的话，曾经还把郑玄的注驳斥了一番，就连章太炎他也认为“他看家派重于真理，看书本重于实物”，《新青年》思想革命对鼓励他抒发见解是一股助长之风，

“前代学者之误在执旧说为演绎之资，以新为不可知，以旧为不可易，称述圣贤而徒得其影响，依附前人而不能有所抉择，所以起人厌恶。”

最后，他连自己也不放过，多次强调他的书是“讨论”之书，不是“论定”，“希望读者诸君看了我的文字也作这等的批判，千万不要说‘承你考辨得很精细，我有所遵循了’这一类话！”

涵泳了古书，批驳了前人，挥别了政治，放置了文学，考察了神话与民俗，转益多师，一个人的视野和思维就是这样形成的吧，多听多看多想多走，总是没错了。在我们这个越来越强调专业化的时代中，我们的格局到底能打开多大，眼界伸向多远呢，就连顾颉刚在进入专业研究以后也在感叹生活和阅读有越来越窄之感。还是要各人去争取和突围的啊。一直在既定轨道上被输送着的我们真的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吗，还是挺值得怀疑的。我们和世界的关系一般是通过阅读和经历来建立的，要投入要思考才能扎实，扎实才能不盲从，不害怕时间，不惮于尝试。

最后，再分享一份真正找到人生之路的顾颉刚的一份自信：

“总之，我在辩证伪古史上，有很清楚的自觉心，有极坚强的自信力，我的眼底有许多可走的道路，我的心中常悬着许多待解决的问题。我深信这一方面能容我发展，我自能餍人之心而不但胜人之口。”

本期编辑：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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