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曾豪|《梅本无意》序
今天
序
金曾豪
梅勋多情,频频回望自己足迹的深深浅浅。梅勋勤笔,记下自己经历的章章节节。生活的片片段段,情感的点点滴滴,就这样有情有节、有声有色地汇集成一本书,勾勒出梅勋走过的人生历程。
梅勋是我同代人,我们生命的轨迹虽少有交接,却几乎同步在一样的时空。在浏览他的经历时,我每会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在倾听他的心语时,我每能感同身受,得到妙处难与君说的意会。这样的阅读是这般的亲切呢!
粗茶淡饭,后街小巷。我们这一辈人年青时的生活境况大多简陋清贫,但我们对于故土家园、青涩年华,总是那样的一往情深,至今念念难忘。
健康的少年人是藐视灾难的,因为少有落差太大的参照,倒也并不觉得清贫之苦,所以回想中的清贫和苦涩皆“当时只道是平常”。回望孩提时光,回望青春年华,我们在意的倒是故乡的那一派醇甜的风情,家园的那一湾如水的亲情,还有人际间那一份或温暖或清凉的情义。
男孩子,领着一条狗,双手插在裤袋里,逛来逛去,对故乡的考察最是无微不至。就像我沉醉于小镇练塘一样,梅勋对于他的四丈湾也是那样的如数家珍说道不尽,到如今还是牵肠挂肚,百般留恋。
对一个人,童年时接到的“地气”、感受到的世道人心是非常重要的。爱国必先爱乡土,爱乡土也不是抽象的——你能说出家乡的那些难言的好和难言的不好吗?
“国有大臣,家有长子”。梅勋先是做“长子”、做“大兄”,孝悌兼具,血浓于水。后来又为人夫,再为人父,然后当了童心复萌的爷爷。好人路宽,岁月如歌,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我这样的叙述太过简泛,但本书自有一篇篇文章在,可以把梅勋的大半生演绎得具体而生动。其中,《血之晕》、《塔外风光塔里情》诸篇淡淡白描,不经意间写出了亲情的诗意。
看一个人的“性情”,可以有多种角度,其一是看这个人有没有知己,有没有挚友。如果一个人到老了,仍然和结识于各个人生阶段的朋友保持着关系,抑或铭记着昔日的友情,这个人就是“性情中人”了。《第一次上北京》、《岁月如歌》中的邵君,《苦渡》中的小福,都是作者人生中极其珍贵的朋友。那样的友情故事,带着深深的时代印记,透露出命运的无常,读来令人感动,令人嗟叹、令人感伤。这样的感伤缘起于人性的美丽,所以是一种心灵的滋养呢。
文集的第三辑是游记。徐霞客时代早已远去,杨朔的矫情已被唾弃。有人外出,看到的全是文史,生生的把游历弄成酸济济的文化苦旅。这是另一类的矫情,累啊,也不讨好。游记是越来越难写了。
梅勋的游记是速写加随想,用朴素的文字娓娓道景,不求全貌,随意点击,顺便带出点滴感悟。这作派类似于路边小憩:抽一支烟,捧一掬水,即兴发几句感言,便飘然而去。此或是写游记的讨巧策略吧。
写序我也不大敢的,因为写不好。被梅勋兄逼着,没办法,我只能浮光掠影地写出这些句子来交差了。
2012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