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天下来宾:白描《天下第一渠》连载之【上篇】第一章(郑国渠,世界灌溉工程遗产,两千多年的历史云烟,一条满载故事的大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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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渠》连载之【上篇】第一章
文/白描
一个间谍,如何造就了一项伟大的水利工程?一条疲秦大计,如何成为强秦之策?”郑国渠,世界灌溉工程遗产,两千多年的历史云烟,一条满载故事的大渠——
书名:《天下第一渠》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8)第278820号
作者:白描
出版社:陕西新华出版传媒集团 太白文艺出版社
好书榜■白描创作《天下第一渠》解密世界灌溉工程遗产“郑国渠”前世今生——历时两年跋山涉水,寻踪溯源采访百人,查阅数百册史志文献
名家专栏■我的大渠——白描《天下第一渠》连载之开篇(郑国渠,世界灌溉工程遗产,两千多年的历史云烟,一条满载故事的大渠)
公元前251年,庚戌,秦国发生了一件大事——昭襄王死了。
秦昭襄王嬴稷,一称秦昭王,是一位长寿的君主,也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君之一,活了七十五岁,在位五十六年。
烽烟四起、动荡不安的战国时代,选择谁做一国君主,常常伴随着国内各派政治势力之间的利益权衡、得失算计,阴谋、机巧,甚至是骨肉相残。一个国家立君,有时别的国家也会搅和进来,有所图谋,以求私利。嬴稷上位,就是这常演不衰的战国大戏里的一出。
春秋战国时期,北方的燕国和赵国与西方的秦国,关系很有点意思。早先,燕国经常遭受北方少数民族山戎的侵扰,桓侯时,山戎南下攻燕,燕被迫把国都从蓟迁往临易。燕庄公时在山戎的铁骑进攻下,险些亡国。危难之际,齐国施以援手,才让燕国逃过一劫。公元前320年,燕国又遭遇一场内乱,国相子之与太子姬平为争夺王权打得不可开交,史称“子之之乱”。齐国、中山国趁机攻破燕国,子之被齐国俘虏剁成肉酱,太子姬平改扮易装逃往无终山,燕易王哙自缢身亡。事情没有完,这个时候赵国出手了。赵国不想看到中山国在燕国的破灭中坐收渔利,赵武灵王的应对措施是:把流亡韩国的公子姬职请到赵,在自己的国土上立姬职为燕王,并派将军乐池送职回燕,这就是燕昭王。
燕昭王倒是个有作为的国君,即位后招贤纳士、励精图治,燕国国力大增,占领了中山国北境一带。后又向东击胡,拓地千余里,直到辽东、朝鲜北部,燕国开始强盛起来。
秦国在以连横抗击合纵的策略中,时而对一些国家拉拢,时而对一些国家打压,燕国由弱转强后,是秦国拉拢的对象。秦惠王中期,由张仪主导,惠王将女儿嫁给燕国太子。惠王末期,又送幼子嬴稷与惠王之妾芈八子进入燕国做了单方人质。所谓单方人质,就是燕国不派出人质作为交换,而只有秦国一方向燕国派出人质,以保证秦国不侵犯燕国的盟约效力。显然,这时的秦国,必须依靠与燕国的邦交盟约来分化和抗衡山东六国的合纵锁秦联盟。
战国末期形势图
公元前311年,秦惠文王卒,儿子嬴荡立,是为武王。
秦武王身高体壮,勇力超人,重武好战,常以斗力为乐,凡是勇力过人者,他都提拔为将,置于身边。有两个平头百姓,一个叫乌获,一个叫任鄙,以勇猛力大闻名,秦武王就破例提拔两人为将,给予高秩厚禄。齐国人孟贲,力大无穷,勇冠海岱:陆行不怕虎狼,水行不避蛟龙,一人同时可制服两头野牛。听说秦武王重用天下勇士,孟贲西入咸阳面见秦武王,被任用为将,与乌获、任鄙享受一样的待遇。武王四年(前307年),武王与一个名叫孟说的大力士比赛举龙文赤鼎,结果大鼎脱手,砸断腿骨。到了晚上,气绝而亡,年仅二十三岁。
秦武王无子,突然死去,由谁继位成为一个问题。其时,与武王同父异母的公子稷正在燕国做人质,他动了心。他有个弟弟,是王位的有力争夺者,在兄弟争位的缠斗中,这次赵国又搅和进来。赵武灵王用计,由代郡的宰相赵固将公子稷先从燕国迎入赵国,再送到秦国去。可是秦国的群臣大多对稷不买账,反对立稷为君。但最终在稷的舅舅、在秦很有实力的穰侯魏冉等人的支持下,嬴稷继承秦国君王之位,是为昭襄王,就此开始了对秦国长达五十六年的统治。
秦昭襄王在位初期,由其母宣太后当权,外戚魏冉为宰相,史称“王少,宣太后自治事,任魏冉为政,威震秦国”。魏冉推荐白起为将军,先后战胜韩、赵、魏、齐、楚等国,取得魏国的河东和南阳、楚国的黔中和楚都郢。秦昭襄王四十一年(前266年),昭襄王听从魏国人范雎的建议,夺了宣太后、魏冉等人的权,拜范雎为宰相,改为施行远交近攻的策略。手下有文臣范雎、武将白起等能臣良将,从此秦国发展进入快车道,不断对东方周边国家鲸吞蚕食。
在秦国雄心勃勃向东扩张,连年不断强征怒伐的时候,秦昭襄王也非常用心地对国家进行了有效的治理。大思想家、大学问家荀子,大约在秦昭襄王四十五年(前262年)西行入秦,对秦国进行实地考察。《荀子·强国》记述:
应侯问孙卿子曰:“入秦何见?”孙卿子曰:“其固塞险,形埶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胜也。入境,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观其朝廷,其朝闲,听决百事不留,恬然如无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是所见也。故曰:佚而治,约而详,不烦而功,治之至也,秦类之矣。虽然,则有其諰矣。兼是数具者而尽有之,然而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则倜倜然其不及远矣!”“是何也?”“则其殆无儒邪!故曰粹而王,驳而霸,无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
看来,这次考察对荀子触动很大。他考察了秦国的山川形势、风光物产,又考察了秦国的民风民俗、民心民情,更考察了在秦昭襄王治下从中央到地方的吏治。荀子高度赞扬秦国的山川形势、风光物产,说:“其地理形势险要,国防巩固,易守难攻,山川秀美,物产丰富,这是有利的地理形势。”他高度赞扬秦国的民风民俗、民心民情,说:“进入秦国的国境,观看秦国的风俗,其百姓纯朴,其声乐清雅而不恶浊,其服饰有常而不奇异,畏惧官吏而显得非常顺和,同上古的人民没太大区别。”他高度赞扬秦国的基层政府,说:“到了基层政府,其官吏居处恭谨,执事敬重,严肃认真,淳厚俭约,恪尽职守而不滥恶,同古时候的官吏没多少区别。”他高度赞扬秦国的中层政府,说:“进入中层官府,观看其士大夫,上班、下班,公门、家室,两点一线,没有你来我往、勾勾搭搭、弯弯绕绕、私相渍谒、互徇私情之事。简约精密,正大光明,公平无私,不搞结党营私的一套,同古时候的士大夫没太大区别。”最后,他盛赞秦国朝廷中央政府,说:“观看其朝廷,其议决百事,不迟滞、不拖拉,无不干净利落,好像闲暇无事似的,其实各种事务都已得到妥善处理,同古时候的官吏没太大区别。”他总结道:“秦国能够经过秦孝公、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四世而取胜,并非偶然,而是符合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的。”同时荀子又指出秦国的一些不足之处,他认为原因是秦国缺乏儒家思想。
按照荀子的看法,秦国从山川形势到风光物产,从民风民情到官员作风,特别是从中央到地方的吏治,几乎达到了至治馨香的程度,让人不由得发出感叹:“治之至也,秦类之矣。”
春秋战国时,儒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儒者不入秦”。事实也正是这样。孔孟一生周游列国,均没有到过秦国;儒家弟子的脚步,也从未踏上秦国地界。可能在孔孟看来,秦国地处西部边陲,文化落后,而从戎地崛起的西秦绝非正统政权,只会凭武逞强罢了。《战国策·西周策》里记载了时人对秦国的看法,游腾对楚王说:“今秦者,虎狼之国也。”当时,秦国上下奉法家为圭臬,而儒法两家在学术界属完全对立的两个阵营,互相争辩不休。所以,“儒者不入秦”成为儒门弟子约定俗成的准则。荀子处于战国后期,对各国情况都有相当深入的了解。他看到秦国在商鞅变法以后逐渐强大,其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雄厚。这时齐国在闵王之后,实力大不如前。楚国表面上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但政治上十分保守,实力也难以和新兴向上的秦国相比。在全国统一趋势已渐明朗的情况下,他认为秦国已具备完成大一统的条件,因此对秦国有了浓厚的兴趣,故打破“儒者不入秦”的惯例,踏上了秦国的土地。作为一名与孟子齐名的大儒,荀子对于法家的政治思想原本有门户之见,再加上他的恃才傲物,能得到他的称许,是相当困难的。但是,当荀子目睹秦国的吏治和民治是如此清明时,不能不发出由衷的赞叹。
在《荀子·儒效》中,还记载了荀子与秦昭襄王的一段对话。荀子推行他的儒家学说,告诉昭襄王:“儒者是法先王、隆礼义的人,他们做王公则能使政治分明,信义达于四海;居穷巷,则可使民俗淳美,人人向化。所以儒者对于国家是有用的。 ”
昭襄王听后,只回答了一个字:“善。”
也许秦昭襄王在做出这个回答的时候,心里在暗暗发笑。他的大军,此刻正在向赵国的长平集结,他已经造就了一支能征善战的强大军队,他要用他的军事实力说话。
秦昭襄王四十五年(前262年),秦国派遣白起攻伐韩国的野王(今河南沁阳),野王守将投降秦国,韩国上党郡与本国的联系被切断。韩桓惠王惧怕秦军兵锋,决定主动把上党郡献给秦国,以息战祸。上党郡守却不愿降秦。于是韩桓惠王派冯亭接替上党郡守遂行降秦的相关事宜。谁知冯亭上任后,也不愿降秦。他率众献郡于赵国,意欲利用赵国的力量抗击强秦,以保全韩国。赵孝成王喜出望外,欣然接受,封冯亭为华阳君,仍为上党郡守,派平原君赵胜领五万赵军接收上党。
秦昭襄王四十四年(前261年),秦国派军进攻韩国的缑氏、纶,震慑韩桓惠王,并派左庶长王龁领兵进攻上党,意欲一举兼并。赵国命廉颇抗拒秦军,廉颇屯兵长平(今山西高平西北),知道不能硬战,严密守垒与王龁对峙,等待机会反击。秦国深深地感到廉颇对于秦国是个忧患,范雎用反间计,扬言秦国不怕廉颇,只怕赵括。赵括是赵国名将马服君赵奢之子,熟读兵书,但常常空言,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赵国中计,用赵括代替老将廉颇。上卿蔺相如知道要坏事,但身患重病,进谏赵王,赵王不听。赵括一反廉颇的策略,改守为攻,主动全线出击,向秦军发起进攻。秦国征调十五岁以上者悉赴长平,由白起领兵,分兵两路:一路佯败,把赵军吸引到秦军壁垒周围;一路切断赵军后路,实行反包围,使赵军粮道断绝,困于长平。最后,赵军四十六日不得食,分四路突围五次不成,赵括亲自率士卒突围,被秦军射杀,四十余万赵兵尽降,皆被秦军坑杀。
长平之战结束,赵军全军覆没,秦军亦死亡过半,双方总共死亡百万左右。是役成为春秋战国时期一次持续时间最久、规模最大、最惨烈的战争。赵国自此元气大伤,秦国亦受重创。
然而,秦虽受创,但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这不是战争损耗结果所能反映出来的,它把战国后期一个有实力阻挠其一统天下的军事强国赵国打得奄奄一息,秦灭六国的征程也从长平之战开始了倒计时。
秦昭襄王五十一年(前256年),秦国命将军嬴摎攻韩,取阳城(今河南登封东南)、负黍(今登封西南),斩首四万。进攻赵国,占领二十多个县,杀敌九万人。此年是周赧王五十九年,其实这个时候周王室早已名存实亡,但为了最后一搏,周赧王受楚孝烈王鼓动,以天子名义召集六国出兵伐秦,因六国不配合而告失败。秦破洛邑,东周灭亡,周赧王旋死。国祚七百九十八年的周朝就此断绝最后一丝余音,寿终正寝。
秦昭襄王灭周,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事情他是不会忽视的,这就是代表天下共主权力的九鼎是要运回秦国的。
九鼎是夏、商、周三个朝代的王权象征和传国之宝。夏朝建立之初,夏王为了铸造九鼎,命令他统治下的九个州的地方长官“九牧”负责征敛青铜,贡献于夏王室,并把能代表九个州的物象铸造在鼎上,以象征天下九个州都会聚夏朝中央。所谓“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史记·孝武本纪》)。商朝的第一个君王成汤在灭夏后,将九鼎迁移到了商邑。商朝传到纣王时,因暴虐而失民心,周武王乘机起兵伐纣,灭商之后带九鼎西归。后武王之子成王在镐京(今西安市郊)举行了隆重的“定鼎”仪式,意味着新王权的确立。由此,后人便把建立政权称为“定鼎”。春秋之际,随着周王室力量的日渐衰落,强大的诸侯便对九鼎产生了觊觎之心。周定王元年(前606年),楚庄王乘北伐陆浑之戎的机会,陈兵东周边境,炫耀武力。周定王急忙派遣大夫王孙满为使者前去慰问。楚庄王别有用心地向王孙满打听周之九鼎“大小轻重”,暗示准备夺取周的统治权。王孙满见对方野心勃勃,便针锋相对地回答:“在德不在鼎……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左传·宣公三年》)意思是:周王室虽然日渐衰微,但还可以维持下去,仍是天下的共主,警告楚庄王不可有非分的想法。故后人便把问鼎比喻为欲夺政权或图谋王位。
秦昭襄王是否如愿得到了九鼎,司马迁有两说。《史记·秦本纪》载:“周民东亡,其器九鼎入秦。”《史记·封禅书》也说:“秦灭周,周之九鼎入于秦。”但司马迁在《封禅书》里做了上述记载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于泗水彭城下。”就是说,早在秦灭周前,九鼎就沉没于泗水了。
司马迁对于九鼎的最终去向没有给出确定的结论,后人更是一头雾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谁也阻止不了秦昭襄王问鼎的脚步,唯一的障碍是他的年龄。这一年他七十岁,年已古稀,老天还会留给他多长时间?
五年之后,秦昭襄王卒。
秦昭王塑像(佚名 摄)
秦昭襄王之死,在六国反响很大。《史记·秦本纪》载:“五十六年秋,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尊唐八子为唐太后,而合其葬于先王。韩王衰绖入吊祠,诸侯皆使其将相来吊祠,视丧事。”这里的记载很值得玩味,各诸侯国都是派将相为使者,前来吊唁祭祀,参与丧事,唯有韩国的国君韩桓惠王,亲自入秦祭吊,而且披麻戴孝。衰绖就是丧服,丧服胸前当心处缀有长六寸、广四寸的麻布,名衰,把散麻绳围在头上为首绖,缠在腰间为腰绖。这是卑者向尊者的致哀,同为一国之君,韩桓惠王何至于此?
其实,这不是韩桓惠王第一次来秦俯首恭示礼敬,三年前,他就来过秦国,同样是为了表忠心。《史记·秦本纪》记载:“五十三年,天下来宾。魏后,秦使摎伐魏,取吴城。韩王入朝,魏委国听令。”
六国眼见秦国日益强大,迅猛崛起,心下惴惴,各自把与秦的关系重新定位。秦昭襄王五十三年(前254年),有一个类似效忠的仪式在秦国举行,司马迁“天下来宾”四字,道出了当时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天下都来归服,秦昭襄王接受各国的顶礼膜拜。魏国有点不识相,派遣的使者来晚了,秦国派将军嬴摎伐魏攻占了吴城。韩桓惠王见状,惊恐不安,干脆亲自到秦国朝见秦昭襄王,魏国随之投降听命。
韩桓惠王为何对秦恐惧尤甚?
我查阅《中国历史大事年表》,从秦昭襄王即位到死去的五十六年间,秦韩之间共发生大的战争十六次,每隔三四年就有一次。其中十一次是秦主动出击攻韩,其余是韩参与其他国家联盟击秦。秦与韩的交手,秦国只有一次败绩,那是秦昭襄王十一年(前296年),齐、魏、韩联军破秦函谷关,秦以河外及武遂之地还韩,其余秦皆取胜。
韩国是战国七雄之一,史载,韩氏部族乃周武王后裔,迁入晋国后被封于韩原。《史记·韩世家·正义》引《括地志》云:“韩原在同州韩城县西南八里。又在韩城县南十八里,故古韩国也。”遂以封地为姓,始有韩氏。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年),周威烈王正式封韩、魏、赵为诸侯。韩国也有过强盛时期,它以其著名的兵器——弩,为各国所畏惧。所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国的弩能射八百米,“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除此以外,韩国的剑也异常锋利,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周烈王元年(前375年),韩曾以其厉兵灭了中原古国郑国。最强势的时候,也就是韩昭侯在位之时,他用以“术”而名的法家申不害为相,内政修明,遂有小康之治。
但韩国在战国七雄中注定是个悲催角色,它北邻魏、赵,东有齐,南有楚,西有秦,完全没有发展的空间,国土在七国之中最小,屡遭列强欺凌。早年是魏齐之间的争霸资本,秦楚争霸时,秦又要挟韩魏共同伐楚。战国末期,韩国成了秦国和齐国之间战争的缓冲地,在夹缝中苟活。春秋战国时期最为惨烈的长平之战,发生在秦国和赵国之间,却是因韩国而起。韩国充分体验到被列强围欺鱼肉的困境。在七雄中,就连燕国还联合五国攻齐,连下齐城七十座,几乎灭了齐国,而韩国在韩昭侯时期短暂的强盛之后,再没有风光过。
韩国是秦国的东邻,秦欲东伐,首先必须拔掉这个钉子,这叫韩国如何不惶恐!
所以,这便有了在三年之内,韩桓惠王两次来秦示敬。更为不堪的是,参与秦昭襄王的丧事,韩桓惠王竟然“衰绖入吊祠”,一点尊严也不讲了。
但是,谁要是小看了韩桓惠王,把他的举动看作是苟且犯贱,那就大错特错了。
韩桓惠王还有一招:术。
在申不害的辅佐下,韩桓惠王的祖宗昭侯曾以“术”治国。“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韩非子·定法》)手法则是表面上不露声色,装作不听、不看、不知,使臣下捉摸不透国君的真实意图,实际上却可以听到一切、看到一切、知道一切,这样就可以做到“独视”“独听”,从而“独断”。申不害还发挥老子“柔弱胜刚强”的思想,要求君主“示弱”,这绝不是指君主无所作为,只是君主决策前的一种姿态。
“术”有“阳术”,还必须有“阴术”。
现在是到了用“阴术”的时候了。
一个重大的计谋正在韩桓惠王的心中酝酿,他在寻找对手的致命穴位,准备发起一场绝地反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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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描,作家、教授、文学教育家、玉文化学者,陕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驻院作家。曾任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中国工艺美术学会玉文化专业委员会副会长、中国玉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玉雕专业委员会会长,现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协作家书画院执行院长,中国玉文化研究会佛造像专业委员会会长,兼职中国传媒大学、对外经贸大学、延安大学等高校客座教授。
在文学创作、文学评论、文学教育之外,长期从事玉文化研究和玉雕艺术评论工作,出版和发表玉文化专著《翡翠中华》《中华玉文化与中华民族精神》《中华文化的尊荣徵徽》《玉演天华》等。连续多年主编《中国玉器百花奖获奖作品集3》并担任总鉴评,多次主持全国性玉文化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