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上大学，找个媳妇真难（下） / 开普饭

本文作者：李云彪

梦想破灭，恨土只得回村务农。这个时候，恨土已是二十四五的人了，在农村，这个年龄已是大龄青年。家大人多，本来就穷，恨土找对象就成了问题。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成了家。父母亲也为他发了愁。

其实，恨土补习这几年一直有个姑娘追求他。这个姑娘是恨土中学同学的妹妹，读书时曾在她家见过一面。每到假期她的父母亲就捎话让恨土去家里与姑娘见面。可是，恨土一门心思想考大学，一点找对象的意思都没有。至今，恨土觉得对不起人家，常存愧疚之心。

一天，恨土的小学同学领上他去相亲。去了人家家里，女孩的父母端茶倒水热情地接待他们。一会儿，那个女孩回来了，双手抱着一个笸箩放在了炕上。原来笸箩里放的是刚下的小猪子，哼哼哼地乱叫。女孩边说边抚摸着那些小猪，真好看，八个呢！这时，恨土仔细看了看那女孩，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就是个子太低，瘦瘦的，年龄十八九岁。那女孩也扭过头瞅了瞅恨土，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女孩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坐了一会，恨土他们就走了。恨土没看上这个女孩，觉得自己虽然有点年龄大，但也不能将就着找对象。

那年夏天，恨土每天锄地，头发长了，热得难受，索性让父亲剃了个光头，明溜溜的。那时候，年轻人剃光头的少。谁知，第二天，恨土的叔叔让他相亲。恨土戴了个黄军帽，骑着自行车，跟着叔叔就往十几里外的村子走去。路上，买了两盒青城烟，一斤糖蛋蛋。

去了那家人家，恨土把烟和糖放在了炕上。一家人很热情，个子不高的一个姑娘帮着她妈做饭，恨土悄悄地瞄一眼那女子，大概十七八岁，长得挺好看。饭熟了，吃的是土豆烩粉条，炸油饼。那天，天特别热，恨土正好坐在个炕头上。生怕人家看见自己的光头，恨土从进门到吃饭都没敢抹下那顶黄帽子。女主人给每人舀了一碗烩菜，恨土越吃越热，那汗从头的四周往下流，帽子也印出了水，恨土只是用手揩抹，左右手都是汗，只好偷偷地擦到大腿外侧，心里只后悔戴了这么个帽子，就是不敢摘下来。这顿饭吃得真难受，也没顾上多瞅那女子一眼。

后来，女方回话，说恨土人倒是好，就是嫌岁数大，不找了，也是女孩子她爹做得主。

秋天，村子里的人，恨土叫二喜哥，领着恨土去南面的一个村相亲。骑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正好人家要碾场，铺了一院麦子。老两口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忙活，看见二喜他们来了，热情招呼回家。

听说这家女子是离婚的，年龄也在二十四五岁。恨土想，管她离婚不离婚人好就行。中午吃饭的时候，恨土坐在炕头靠下点，女子在后炕坐，正好面对，这样看人家也方便，一抬头就能看到。恨土边吃边偷偷看，这女子长得挺耐看，脸有点黑，大花眼，高鼻梁，牙齿白凛凛、齐生生的，就是脸上有点忧伤的感觉。恨土想，这女子要是找了我要好好爱她。正想着，恨土看到女子嘴角上沾了一片红辣椒，想笑又不敢笑，怎么也憋不住。“扑呲”，恨土笑出了声，众人的眼光向恨土扫去，恨土忍住笑低下了头。这时，她妈也看到女子嘴角上的红辣椒，示意她擦掉。女子用手一抹一看羞得面红耳赤。

后来，听说人家嫌恨土家穷人多，以后恐怕没好日子过，完了。

到了冬天，一天天很冷。恨土父亲的一个老朋友，恨土叫大爷，领上恨土去东面十多里外的一个村子相亲。这个女子岁数也大了，二十五岁，一直想找个上班的，到现在也没找到。恨土对大爷说，人家想找上班的，我也不上班，不是白跑？大爷说管他呢，碰碰运气也许能成。还是老一套买上点烟糖就去了。

人家让恨土和大爷坐在个当炕（炕的正面），姑娘挺大方，给沏茶倒水。恨土也就能多看一眼，这个姑娘实在是喜人！梳着个齐脖脖头，个子挺高，又苗条，两眼毛忽轳轳的，鼻子不大不小正好看，嘴唇薄凛凛的，牙齿白而匀称，说话的声音脆什楞楞的，悦耳动听，穿着一身蓝衣服。那姑娘看见也挺喜欢，面带微笑。一家人喝着茶，说着话，气氛和谐。突然，恨土想打喷嚏，也许是着了凉，怎么也忍不住，啊嚏——啊嚏——啊嚏……一连打了好几个，声音越打越响。恨土连忙掏出手绢捂住个嘴，才慢慢不打了。那姑娘失笑得哈哈大笑起来，恨土觉得丢了个大人，这下完了，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