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书 第十一章 止血药
程宝书 第十一章 止血药
1 大蓟大蓟性凉，出血堪尝，清热散瘀，消肿敛疮。【性味归经】甘、苦，凉。入心、肝经。【功效】凉血止血，散瘀消痈。【程氏心悟】大蓟，俗名马刺刺等，大地郊野，处处有之。其根的凉血止血功能优于枝叶，鲜品优于干品。余常用大蓟鲜根50克，洗净捣烂后，加冰糖25克，加水煎成半碗后温服。每日服2次，10天为1个疗程。既有止血之功，又有补益之力，治疗肺热咳血，其效不凡。
2 小蓟小蓟味甘，止血力专，清热利尿，祛湿消疸。【性味归经】甘，凉。入心、肝经。【功效】凉血止血，解毒消痈。
【程氏心悟】小蓟，俗名刺儿菜，可采食之。余少年时，母亲常用刺儿菜压汁液和面，做成绿色的面条煮食，其味甚美，有开胃下食之功，且能退热除烦，补虚益损，亦食疗之佳品也。以其汁液涂抹，止外伤出血甚效。其茎中生虫即结成疙瘩，状如小枣，其凉血之力尤胜。若取其鲜者十余枚捣烂，开水冲服，以治吐血、衄血之因于热者尤效。名医张锡纯曾赞之为“如意珠”，推崇备至，看家切勿等闲视之！鲜小蓟根，治血热妄行诸病证均有捷效。用法：鲜小蓟根30克，水煎3～4沸，取清汤一大茶盅饮，一日3次。本方“医者多视为寻常之物而忽之，可谓贵耳践目矣”(张锡纯)。《本草拾遗》云小蓟根“破宿血，生新血，暴下血、血崩、金疮出血、呕血等，绞取汁温服”。《圣惠方》用以治“心热吐血”。《简要济众方》用以治“九窍出血”，《梅氏方》用以治“卒泻鲜血”，《千金方》用以治“崩中下血”。足见其为止血之良药也。
3 地榆地榆苦寒，除热收敛，凉血止血，敷疮浓煎。【性味归经】苦、酸，微寒。入肝、胃、大肠经。【功效】凉血止血，解毒敛疮
【程氏心悟】痔疮出血，余常用地榆槐角丸治之，见效甚速。药用：槐花、槐角各90克，枳壳、当归、大黄、赤芍、防风、荆芥穗各30克，地榆、黄芩、生地、红花各60克。每丸10克重，每天服3次，每次服1丸。方中地榆与槐角配伍，有相辅相成之妙，凉血止血之力更胜。此方乃治疗痔血之灵丹也。
4 苎麻根苎麻甘寒，止血消癜，清热利尿，胎动可安。【性味归经】甘，寒。入心、肝经。【功效】凉血止血，清热安胎，利尿，解毒。。
5 紫珠紫珠性凉，止血疗疮，解毒散肿，外敷烫伤。【性味归经】苦、涩，凉。入肝、肺、胃经。【功效】收敛止血，解毒疗疮。
6 白茅根茅根甘寒，清热除烦，凉血止血，利尿退疸。【性味归经】甘，寒。入肺、胃、膀胱经。【功效】凉血止血，清热利尿。【临床应用】【程氏心悟】白茅根性凉，能去实火；味甘，能清虚热；味淡，能渗湿通便，用于小便不利，湿热水肿，均可获效。单用之，《医学衷中参西录》名之为白茅根汤，主治“阴虚不能化阳，小便不利，或有湿热壅滞以致小便不利，积成水肿者”。鲜白茅根之作用，较干品为优。用时每次取鲜白茅根(去净皮与节间小根)500克，水煎，视其根沉水底汤即成(不可久煎)。去渣温服多半杯，日服5～6次，夜服2～3次，使药力相继，小便自利。治下焦湿热引起的尿血亦验。
7 槐花槐花微寒，止血炒炭，生用明目，便血服安。【性味归经】苦，微寒。入肝、大肠经。【功效】凉血止血。
【程氏心悟】槐花能清肝火，坚肾水，降血压，止吐衄。夏日以之代茶饮，可消暑健身，尤宜高血压患者品用。余曾赋诗一首云：“五月长安落槐花，千人践踏万轮轧。谁怜此药为珍品，宜做寿翁杯中茶。”槐树成熟的果实称为槐实或槐角，作用与槐花相似，主要用于治疗便血或痔疮出血。治疗血热所致的肠风便血、痔疮肿痛，余常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的槐角丸。药用：槐角(炒)100克，地榆(炭)、黄芩、枳壳(炒)、当归、防风各50克。粉碎成细粉，炼蜜为丸，每丸重9克。每天服3次，每次服1丸。本方有清肠疏风、凉血止血之功。用于大便下血、痔疮出血、肛裂出血等，疗效卓著。大便干燥者，可加大黄以通腑气。
8 侧柏叶侧柏苦涩，凉血止血，能生须发，清肺止咳。【性味归经】苦、涩，微寒。入肺、肝、大肠经。【功效】凉血止血，祛痰止咳。
【程氏心悟】脱发的主要症状是头发油腻，如同擦油一样，亦有焦枯发蓬，缺乏光泽，有淡黄色鳞屑固着难脱，或灰白色鳞屑飞扬，自觉瘙痒者。余常用侧柏叶酊涂之，疗效尚可。方法：将鲜侧柏叶浸泡于60%酒精中，7天后滤取药液，涂擦毛发脱落部位，每日3次。如能坚持连续涂擦，并酌量增加药物浓度，则毛发生长可较密，同时不易再脱落。若能配合内服药(见“黑芝麻”条下)，则疗效更好。
9 仙鹤草仙鹤草平，止血妄行，解毒止痢，消肿疗痈。【性味归经】苦、涩，平。入肺、肝、脾经。【功效】收敛止血，止痢，杀虫。【程氏心悟】仙鹤草善于止血，亦能止泻，收涩性强，补虚扶正之良药也。余治疗脾虚湿热内蕴所致泄泻急迫，泻而不爽，或大便溏泻，食少倦怠，腹胀腹痛，常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的复方仙鹤草肠炎胶囊方，改为汤剂，服之甚效。药用：仙鹤草30克，黄连、木香、蝉蜕、石菖蒲、桔梗各10克。水煎服，每日1剂，2次分服。本方有清热燥湿、健脾止泻之功效，可用于急、慢性肠炎见上述证候者。
10 白及白及微寒，止血收敛，肿毒疮疡，外科最善。【性味归经】苦、甘、涩，微寒。入肺、肝、胃经。【功效】收敛止血，消肿生肌。
【程氏心悟】白及善治咳血，研粉冲服，成人每次服10克，每日服2～3次，饭后服。连服数月至一两年。《本草纲目》中说：白及“能入肺止血，生肌治疮”。一味白及称独圣散，《医方集解》中说：“白及苦辛收涩，得秋金之令，能补肺止血，故治肺损红痰。又能蚀败疽死肌，为去腐生新之圣药。”根据临床观察，经抗结核药物治疗无效或疗效缓慢的各型肺结核，使用白及后能收到较好效果。尤其是对于治疗肺结核小量咳血有特效，大多能在3日内制止咳血症状的发生。治疗肺阴虚咳嗽，症见咽红，口干舌燥，咳嗽连连，痰中带血，大便干燥，余自拟一方，名曰润肺止咳饮。药用：白及25克，生地20克，沙参、玄参、麦冬、桔梗、黄芩、牛蒡子、杏仁、川贝各15克，五味子10克，甘草5克。水煎服，每日1剂，2次分服。方中重用白及补肺止血；用生地、沙参、玄参、麦冬润肺养阴；用桔梗、黄芩、牛蒡子清肺化痰；用杏仁、川贝、五味子、甘草敛肺止咳。用于临床多年，无效者几稀。
11 棕榈炭棕炭苦平，止血力胜，收敛性强，泻痢可停。【性味归经】苦、涩，平。入肺、肝、大肠经。【功效】收敛止血。
【程氏心悟】棕榈炭，善于收敛止血。余治疗崩漏常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的固冲汤，每收良效(见“龙骨”条下)。
12 血余炭血余苦平，善治血证，补阴利尿，敛疮有功。【性味归经】苦，平。入肝、胃经。【功效】止血散瘀，补阴利尿。
【程氏心悟】血余炭，人发灰也。治疗咳血、吐血、衄血及二便下血，余常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的化血丹。药用：花蕊石(煅存性) 9克，三七6克，血余炭3克。共研细，分2次，开水送服。每日1剂。张锡纯说：“至血余，其化瘀血之力，不如花蕊石、三七，而其补血之功则过之，以其原为人身之血所生，而能自还原化，且煅之为炭，而又有止血之力也。”
13 三七三七甘温，止血功臣，化瘀止痛，伤科宜斟。【性味归经】甘、微苦，温。入肝、胃经。【功效】化瘀止血，活血定痛。
【程氏心悟】三七，止血之圣药。余曾遇一女子血崩，诸药不效，嘱其服用云南白药，则出血戛然而止。云南白药的主要成分为三七粉，善于止血，且能化瘀血而生新血，无留瘀之弊。治疗跌打损伤，瘀血肿痛，余常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的活血止痛散。药用：当归400克，三七、乳香(制)各80克，冰片20克，土鳖虫200克，自然铜(煅)120克。除冰片外，其余当归等五味粉碎成细粉；将冰片研细，与上述粉末配研，过筛，混匀。一次服1.5克，一日服2次，用温黄酒或温开水送服。孕妇禁用。1975年12月14日清晨起床后，我觉得腹部胀满，恶心欲呕，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家人赶紧将我送入职工医院接受治疗，值班的医生一量血压只有90/60毫米汞柱。后诊断为消化道出血，由于出血量大，不到1个小时，我已连续出现3次休克。医院立即为我输血抢救，但因血源不足还不能采用手术治疗。在这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我的老朋友、清河镇卫生院中医师吕大夫来看我，极力主张给我服用中药治疗，并且开了一个药方：白及、大黄、龙骨、乌贼骨、三七、百合粉各等份，研末冲服。不一会儿，按照这个处方配成的药面就送到病房来了，用水一冲，黏黏糊糊就像浆糊一样。反正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死活就听天由命了，我一口气喝进去一大碗，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药面中了。说也奇怪，药糊进肚后，肠胃就开始蠕动起来，咕噜咕噜地直叫唤。三四个小时以后，排出一大盆腥臭无比的柏油便。便后，顿觉腹胀大减，心中平静了许多。我也纳闷：这个不起眼的小药方，竟然能产生这么神奇的疗效，让我这个垂危的病人起死回生，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后来医院找来血源，连续为我输血2800毫升。我每天按时服用这种药面，病情很快出现转机，消化道出血迅速得到控制，住院1个多月就痊愈出院了。这个药方看起来很简单，但却富有深意，是一首配伍精当的良方。君以白及、乌贼骨名曰乌及散，善治胃痛吞酸呕血；臣以龙骨、三七，加强固涩止血之功；佐以大黄，以其善于通六腑，使血止而不留瘀也；使以百合，不仅可以改善缺血引起的心慌气短症状，而且能够引血归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大黄，能引胃气下行，故善治吐衄，《神农本草经》谓其能“推陈致新”，能使瘀血除而新血生也。实践证明，大黄是治疗消化道出血的首选药物，且不可畏其性猛而弃用，亦不可谓之贱药而等闲视之！龙骨一药，为镇定安神之要药，亦是固涩止血之圣品。余少年时，用镰刀割草经常误伤手指，导致出血，每用龙骨粉敷之立止，足证其有止血之能也。
14 茜草茜草苦寒，凉血最善，化瘀止血，伤痛立缓。【性味归经】苦，寒。入肝经。【功效】凉血止血，活血化瘀。
【程氏心悟】茜草炒炭止血甚验，生用活血最灵。治疗崩漏的固冲汤(《医学衷中参西录》)即由茜草配合他药组成，疗效极佳，屡试屡验(见“龙骨”条下)。治疗闭经，《本草纲目》中记载用茜草50克酒水煎服甚效。同一种药，生熟功效大异，为医者能不慎乎？
15 蒲黄蒲黄甘平，止血疗崩，利尿通淋，化瘀止痛。【性味归经】甘，平。入肝、心包经。【功效】收涩止血，行血祛瘀。
【程氏心悟】蒲黄，止血最灵，用途广泛，获效迅速。治疗妇人月经过多，血伤漏下不止或赤白带下，余常用《圣济总录》中的蒲黄丸。药用：蒲黄(微炒)90克，龙骨75克，艾叶(炒)30克。共为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9克。每服1丸，煎米饮或煎艾汤送下，1日2次。本方固涩止血，治崩漏常获捷效。
16 花蕊石蕊石酸涩，收敛止血，金创可平，血崩能摄。【性味归经】酸、涩，平。入肝经。【功效】止血，化瘀。
【程氏心悟】花蕊石，止血良药，与其他止血药不同的是止血而不留瘀，化瘀血而不伤新血。治咳血、吐血、衄血、二便下血，余常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的化血丹，药用：花蕊石(煅)9克，三七6克，血余炭3克。共研细末，分2次，开水送服。每日1剂。花蕊石与三七为伍，共奏化瘀止血之功，血余炭既有止血之力，又有补血之能。合而用之，其效更彰。
17 艾叶艾叶辛温，散寒止痛，温经止血，通经暖宫。【性味归经】苦、辛，温。入肝、脾、肾经。【功效】温经止血，散寒止痛。
【程氏心悟】余在长期的临床中体会到艾叶有一种近似于西医学中抗过敏的作用，常用北京名医冉雪峰创立的脱敏消癜汤治疗过敏性紫癜，每获良效。药用：艾叶10克，乌梅15克，阿胶10克，当归15克，金银花20克，槐米15克，大枣50克，甘草10克，生大黄5克，白茅根20克，鸡内金15克。发热者加生地、连翘、丹皮、紫草各15克；胃肠反应加厚朴、枳壳、川楝子、黄柏各15克；关节痛加汉防己、秦艽、牛膝、鸡血藤、延胡索各15克；肾脏病变如浮肿，少尿，或出现尿蛋白、血尿、管形加生大黄5克，黄芪、滑石、猪苓、泽泻、车前子各15克；惊厥者加水牛角50克，僵蚕、钩藤、天竺黄各15克；瘫痪加马钱子粉0.3克。水煎服，每日1剂，2次分服。一般服用10剂左右，即可见效。待紫癜消退后，不要骤然停药，最好再以上方加工成丸药，每丸10克重，每日服3次。可以巩固疗效，防止复发。几十年来，余屡屡验之，未有不效者。
18 灶心土灶心土温，散寒温经，止血止泻，止呕最灵。【性味归经】辛，微温。入脾、胃经。【功效】温中止血，止呕，止泻。
【程氏心悟】灶心土，久经火煅，有温中之力，止血之功。治疗脾气虚寒，不能统血而引起的各种出血(吐血、衄血、便血、崩漏等)，余常用《金匮要略》黄土汤。药用：甘草、干地黄、白术、附子(炮)、阿胶、黄芩各9克，灶心黄土30克。先用灶心土煎汤代水，再煎余药，每日1剂，2次分服。本方为温阳止血法，所治之症表现为血色暗淡，四肢不温，面色萎黄，舌苔淡白，脉沉细无力。血热妄行而导致出血者，则非本方所宜。
19 羊蹄羊蹄苦寒，凉血通便，利水消肿，杀虫疗癣。【性味归经】苦、涩，寒。入心、肝、大肠经。【功效】凉血止血，杀虫疗癣。
【程氏心悟】羊蹄，能杀虫疗癣。余治疗诸癣疮湿痒，常用《医宗金鉴》中的羊蹄根散。用法：羊蹄根24克，枯白矾6克，共研细末，米醋调擦癣处。该方有杀虫、渗湿、消毒的作用，涂抹之后，可立即止痒。
20 藕节藕节甘平，善治血证，止血宜炒，化瘀宜生。【性味归经】甘、涩，平。入肝、肺、胃经。【功效】收敛止血。
【程氏心悟】藕节，生于水中，其性甘寒，善于凉血止血。治疗肺燥引起的咳嗽、痰中带血者，余常用大藕一段去头，孔内灌满蜂蜜，仍与切开的头部合在一起，用纸封好，煮极熟食之。每日2次，10天为1个疗程。本方出自《集验良方》。藕为寻常之菜蔬，最能清热生津，通利肺窍，有止咳凉血之功。《本草汇言》中说：“藕，凉血散血，清热解暑之药也，其所主，皆心脾血分之疾。……如血热血滞之病，悉潜消而默化矣。”蜂蜜善润肺通便，降气止咳。二药合用，治疗肺燥引起的咳嗽、咳血最为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