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男子爱上绝色人妻,花五两银子奸宿,竟引出两宗命案
明朝嘉靖七年(公元1528年)某月,昭化商人安其昌到广元做买卖,顺带收一些老主顾所欠的货款。在城中走动几日后,安其昌的鞋子坏了,他便去皮匠池源清的店铺里买鞋。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门裁缝店有个年轻女子倚门远望。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简直就像下凡的天女一般。安其昌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美人,顿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经过打听,安其昌得知此女是对门裁缝梁华成的老婆马氏。按理说得知这个消息后,安其昌就不应该对这个马氏再有非分之想了。然而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竟于第二日清晨,买了几匹好布,找到梁华成,让他给自己做一套衣衫。给钱的时候,安其昌故意给了高价,还十分慷慨大方地说,“用不完的布就送给你老婆做鞋穿吧。”
梁华成和马氏听了这话,心里都十分高兴。安其昌借机跟二人套起了近乎,从此之后,只要一有空,他就经常去裁缝店走动。当然,随着关系加深,他也越加想把马氏弄到手。然而因为急火攻心,这小子竟在不久之后,病倒在客栈里,一时爬不起来了。为了将剩下的账目收完,安其昌不得不写了封家书,请人送回昭化,让父亲前来。
梁华成有半个多月没见到安其昌了,心中竟有些想念这个大老板,于是就到安其昌所住的客栈打听消息。客栈老板也不多言,直接将梁华成带进安其昌房中。安其昌看到这位异乡的熟人,心情颇为激动,可就是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只能靠着床头,有气无力地跟梁华成打招呼。梁华成看到这小子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甚感难过,便颇为关切地问道,“安兄得的究竟是什么病,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安其昌道,“其实这个病也没多严重,但只有你能救我。今日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梁华成十分诧异,“我不会医病,如何救你?”
安其昌精神一振道,“只要你答应救我,自然可以医我这毛病。”
梁华成老老实实说道,“你是我的大主顾,这半年来经常照顾我生意,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您。所以只要能救您,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如此甚好!安其昌一乐,立即拿出五两银子道,“实不相瞒,我经常来照顾你生意,皆因在半年之前就喜欢上了你家娘子。如今我是害了相思之病,才躺在这里爬不起来的。贤弟如果真可怜我,想要救我,就请收下这五两银子,让我——让我跟你娘子睡上一晚。”
梁华成思量半响,这才接了银子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我娘子是什么意思,让我回去问问她,再来回你如何?”
安其昌喜不自胜,连连抱拳道,“这事儿只要你同意了,马妹妹必然没有二话,请代我向她转达谢意。”
梁华成点点头,揣着银子回到了家中。马氏知道丈夫去看安其昌了,便迎上前来,关切地问了一句,“相公,那个安大官人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
“什么病?当然是相思之病!那狗东西,你道他为何对我们那么大方?原来他早看上你了,竟想跟你睡上一晚。”为了表示自己是很爱老婆的,梁华成故意气急败坏地将安其昌痛骂了一顿,马氏低头不语。梁华成见好就好,赶紧又说道,“不过这小子倒也挺可怜的,躺在床上是真的快死了。”
“是啊,他一个外乡人,死在我们这边,倒真是挺可怜的。”马氏点点头,又道,“其实他这人倒是挺好的,只是想法跟常人不一样。”
梁华成趁机说道,“娘子,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正我也收了他五两银子,不如你委屈一下,陪他一晚,救他一命如何?”
马氏红着脸点了点头,“一切全凭相公安排。”
“好!”梁华成跟马氏商量一下后,就跑去客栈,将消息告诉给了安其昌。为了让二人毫无顾忌地从事,梁华成当晚特意花了五钱银子,去翠花楼歇宿了。
安其昌按照梁华成交代的,激动地等待着夜晚的来临。偏偏事不凑巧,这天下午,父亲安润之接到书信,到了客栈中,找安其昌来了。安其昌苦不堪言,只能陪老父亲一起喝酒吃菜,至于与美人相会的事情,只能放鸽子了。
马氏在裁缝店里直等到二更,也不见安其昌前来,她不由得站到门口,不时向街上眺望。这个时候,皮匠池源清也还没睡觉,还在店里做鞋子。这家伙垂涎马氏的美色也很久了,下午的时候,他看到梁华成去了翠花楼,估计这小子晚上不会回来了。于是他放下手中活计,上前调戏马氏,要强行跟她做事。马氏十分恼怒,不由得骂了池皮匠几句。池源清搞不到事,心里憋得慌,立马回店里拿了把戳刀道,“你今晚不陪我,我就杀了你。”
“你敢!”马氏以为池源清是吓唬她的,当即凶巴巴地回怼。池源清一时性急,当真操起刀子将马氏杀害,为了泄愤,他还残忍地割下了她的头颅,挂在了屠户岳充卖肉的挂钩上。
第二日清晨,梁华成从翠花楼回来,见妻子惨死家门口,连脑袋都不见了,顿时哭得昏天暗地。哭过之后,他又去了安其昌居住的客栈找他的麻烦,因为他认为是这小子杀了他老婆。安其昌慌忙解释,“贤弟,昨夜家父到了客栈,我并没有去你的店里啊。你真是错怪哥哥了。”
“是啊,我儿昨夜与我喝酒到子时后,就与我同睡了,怎么可能到了你店里,杀了你老婆呢?你这不是诬陷吗?”父亲安润之很快与梁华成扭打起来。梁华成气不过,赶紧写了张状纸,将安其昌告到了广元府。姓柳的知府看了状纸后,也一致认为这个安其昌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将他吊起审问。可无论怎么用刑,安其昌都拒不认罪,而且客栈老板也证实了案发当夜,安其昌确实在店里与他父亲饮酒,同床而卧,他完全不具备作案的时间。柳知县因找不到马氏的头颅,也觉得该案疑点众多,只得将该案定为疑案,暂时将安其昌收监处理。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一年。安其昌还关押在狱中,父亲安润之担心儿子受不了里面的疾苦,赶紧找到梁华成,让他撤诉,并劝说道,“华成啊,过去你与我儿不是好朋友加好兄弟吗?相信你也不忍心他死在狱中吧?就算是他杀了你老婆,可你老婆已经死了,不能复活了啊!不如你把这个状纸撤了,重新找个老婆过日子。至于彩礼和酒席钱的事,你完全不用考虑,我全部给你包办了,你看怎么样啊?”
梁华成想想是这个道理,点头同意了,于是当天下午他就跑去衙门撤诉。不料,当日,曾察院到广元府巡视,他看了梁华成的状纸后,竟不同意撤诉。他的意图很明显:要把这个案子查出来,要让凶手伏法,为死者鸣冤。当天下午,曾察院坐了轿子,提了安其昌,到了梁华成的裁缝店走了一圈,然后找了两个邻人前来问话,“你们看看,马氏以前是不是与这个人有奸情?”
“没有。”
“大人,那个马氏是个安分之人,绝对不会与这位先生通奸的。”二人老实作答。曾察院故意生气道,“如果没有奸夫,那凶手怎么可能将她杀死,然后割下脑袋泄愤呢?肯定是她与这厮通奸后,因为什么事情惹怒了他,才导致她被杀的!你们两个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说罢,曾察院命衙役将这两个邻人,连着安其昌一起,当着街上众人的面,各打了三十大板。三人叫苦连天,暗地里纷纷咒骂这个曾察院昏庸无能。曾察院也不管众人的看法,坐着轿子扬长而去后,立即给心腹丘荣交代道,“刚刚我打那三人,是故意做给众人看的,你赶紧回到刚才那个地方,悄悄打听,看有谁说那个安其昌是受了冤枉的,立即拘来府上见我。”
丘荣领命而去。话说皮匠池源清有个徒弟,最多十六岁,他见安其昌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不由得叹息道,“想当年这个安大官人,神采飞扬。如今才坐一年牢,竟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造孽啊。不过想想他所做的恶事,又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池源清随口说道,“胡说,他是被冤枉的!马氏肯定不是被她杀的!”
“啊?不是被他所杀?那又是被何人所杀?师父难道你知道内情吗?”徒儿大惊。
池源清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慌忙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是道听途说。”这话,竟被前来打探消息的丘荣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二话不说,他便将池源清拘到了曾察院面前。
曾察院故意诈唬池源清道,“大胆狗才,我早访得梁华成之妻马氏是被你所杀,只是苦于找不到她的人头,才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安其昌和你邻人各三十大板。现在既然你已落网,就老实说出她的人头到底去了哪里吧!”
池源清本来还想死扛到底,不过他熬不过刑,只得老实交代,“当天清晨,我割了马氏的头后,将她挂在岳屠户卖肉的肉钩子上了。也不知何故,第二天清早起来,却没看到那颗头颅。”
如此说来,还是那个岳屠户藏了马氏的脑袋不成?曾察院听了,立即命人将屠户岳充拘到堂上问话。岳充害怕挨打,很快招供,“大人,马氏的脑袋,被我丢进后院的枯井之中了。”
为了寻得证据,曾察院又带了一帮人马去岳充后院的枯井打捞,这一捞,竟从里面捞出了一个骷髅头,外加另一副完整的白骨。曾察院立即明白过来:这个岳充,肯定也有命案在身。于是马上又对他动用了大刑,岳充这才交代:三年之前,有个叫史符的卖猪倌,赶了十余头猪到广元来贩卖。他因贪恋钱财,便用酒将这小子灌醉,然后勒死丢入了枯井之中。
安润之得知案件真相后大惊,“怪不得史符这小子失踪了三年,原来早被这岳屠户害死了啊!”原来,这个史符,竟是安润的邻居。三年之前,他借了三十两银子,买了十余头猪去广元贩卖,妄图凭此赚点儿钱财,娶妻生子,不料却被岳充这歹人给暗害了。据岳充交代,当初他藏匿马氏的人头,主要是担心惹祸上身,才随手将其丢进了枯井之中。不料东窗事发,连同他杀害史符的案子一起查了出来,这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纵观这个案子,如果安其昌不好色,不贪恋人妻,马氏也不会被杀,他也不会蹲一年冤狱了;而梁化成不见钱眼开,不答应安其昌的荒唐要求,他老婆也不会惨死。至于池源清和岳充这两个恶徒,害人害己,实在是罪不可恕啊!最终,梁华成被处以杖刑,池源清和岳充皆被判处斩首之刑。死者冤屈得到昭雪,两坏人得以伏法,这个曾察院功不可没,当为他点赞。
本文改编自《续廉明公案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