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刮脸刀和一枚玛瑙名章》​作者:焦寿轩/诵读:如海

一把刮脸刀和一枚玛瑙名章

作者:焦寿轩/诵读:如海

版式设计:沐兰  编辑:半夏

一九五零年初,我在西安中国人民军十九兵团保卫部工作时,单位后勤一位战友送给我两样小物件——一把刮脸刀,一枚空白的玛瑙戳料。他对我讲,这两样东西是在一九四九年挺进宁夏解放银川时,在大军阀马鸿逵仓库里缴获的战利品,当时除枪支弹药、大件物品与鸦片等重要物资全部交公外,剩下的一小部分生活用品小零碎,经请示上级批准,顺便分发给在场的同志们,他分得了这两样东西。他说他自己早有石料名戳,我呢,又是个大络腮胡子,这两样东西他都用不着,就一齐送给了我。

我记得很清楚,那把刮脸刀是美国货,上面铸有USA字样,并标有生产日期为一九四六年,刀头刀架都是钢精的,沉甸甸的,刀片为通用标准型。从我收受它那天起,三五天便使用它一次,一直用了四十多年,四十多年我刮的胡须接起来会有多长呢,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九九二年,它的全部丝扣都磨光了,真的是实在无法使用了,我才恋恋不舍地把它丢弃了!当把它丢进垃圾桶时,我心头一紧,好像丢掉的不仅仅是一把刮脸刀那么简单,好像那里面有我的青春,有我的梦想,也有我的荣辱和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岁月光影似的。

再说当时接过那玫空白玛瑙戳料时,我的心里满是喜悦,因为我原有的名章是枚手刻四字木质的,极易磨损,用得油腻腻的,早想换枚石料的,这可是雪中送炭,正合我意!我便直接去了西大街鼓楼十字口的一家刻字店。进门一打听,人家说此戳料属金石料,必须用电刻刀刻,刻一个字一万二千元(币改前)。我一听傻了眼,我们部队是供给制,我哪有那么多钱,根本刻不起,空跑了一趟,有点失望!但我却并不死心,便琢磨去哪儿讨点钱,一定要把它刻成,哪怕只刻姓和名三个字,不刻最后一个“印”字都行。那时人们都没储蓄,部队每月发的津贴仅够一个人日常洗漱买把牙刷,买块肥皂和几小袋牙粉的。憋来憋去,忽然想到了地方干部挣工分,虽然都挣的不多,但每月按时开工资,相比之下,手中应该总比我们活便的多。于是我脑洞大开想到了一个主意!一天下午,我去社会路找我在市公安局稽查队上班的姐姐求助,待她问明缘由后,二话没说当即给了我三万元。我揣着钱兴匆匆返回军营,凑齐钱款,设计名章字体,计划着尽快找时间去刻戳。好不容易盼到了礼拜天,部队规定星期日两顿饭,大约上午十时许,吃过饭,我便从习武园步行去刻字店,办清了刻字手续,没有多一会我便拿到了称心如意的玛瑙名戳,尽管它只有焦寿轩姓和名三个字。

之所以记录这枚名章,是因为它确实具有特殊意义与历史价值。它曾盖印在无数个军事法庭的案件审理材料上。如审讯提纲,结案材料,判决书初稿,原始侦察方案,调查材料汇总等。对于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死缓、无期、有期徒刑,乃至改判死刑无罪等个案,名章就意味着一种很大的政治责任!尽管几十年风雨跌宕起伏,命运坎坎坷坷,可那些加盖我的玛瑙名章的许多文档现在肯定还安静的躺在全国各地相关的档案室里。它们一定会比我活的更久长些吧l

作者简介

焦寿轩,男,1931年生于陕西省户县。幼年读私塾,1949年7月报考西北军大参军入伍。毕业后分配到中国人民解放军一野十九兵团保卫部任政治侦查员。1950年10月抗美援朝先后调任十九兵团留守处保卫科和军法处工作。1953年至1954年,在解放军第五政治干部学校保密室和解放军六十三速成中学政治处干审办公室工作。1956年回京分配到总参高等军事学院保密处任助理员。1958年8月被总参临时军事法庭打成右派。下放团泊洼劳改后东北安家。至今离休读书为乐,颐养天年。

诵读者简介

如海,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山东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喜欢写作、诵读、旅行,崇尚云上的自由,有海一般的胸怀。座右铭:把周围的一切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你就会轻松面对工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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