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儿时那些艰难而快乐的事

说说儿时那些艰难而快乐的事

谭浩俊

物质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衣食不再有忧、居住也能基本满足，却总会想起儿时那些艰难而快乐的事。

有人说，这是逐渐步入老年的表现。我并不否认，这是人逐渐变老的表现之一。但是，也决不只是这方面的原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因为，儿时的生活确实是相当艰苦的，甚至可以说是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只是，似乎并没有感到十分痛苦。快乐，仍然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唱着主角。更多情况下，物质并不能完全替代精神。

最开心的事，当属夜间“巡逻”。每年的冬天，大人们都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挖河开渠（现在的多数河流，都是那时开挖的），村里留下的也象现在一样，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为了防止小偷以及“坏人”（地主、富农、右派等）搞破坏。于是，生产队就组织我们这些十来岁的孩子（主要是男孩，男孩性格的女孩也行）组成“巡逻队），分上下半夜进行“巡逻”，以保卫自己的村庄，保卫村民的财产。

所谓“巡逻”，就是五、六个小孩子手拿扁担、木棍等，一边走、一边敲、一边唱歌，实际上每个孩子心里都十分害怕。走在前头和最后的，都是一些胆子比较大的，胆子小的则走在中间。只是，一腔热血，还是都积极报名参加了，不报名的，还会受到小伙伴们的“孤立”，并在学校时没人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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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集中到操场以及其他村看电影，则是儿时最疯狂的事。那时候，尽管影片很少，赶来赶去，就那么几部片子，如《奇袭白虎团》、《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上甘岭》等。但是，仍有百看不厌的感觉。原因就在于，那也是一种聚会，一种激情迸发。而且，在看电影过程中，也可以经常与邻村的小孩子们发生一些冲突，以显示自己的“伟大”。

更重要的，电影看完以后，第二天放学后一群孩子在一起，就可以按照前一天晚上看的电影，分配角色，自己演起电影来了。那时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星可追，也没有各种舞台可上。但是，自编自导的“电影”，也演得惟妙惟肖，经常让路过的大人驻足“观看”。特别被抽签抽中演“坏人”的，还必须脸上涂上泥巴，更是一看就是“坏人”。

偷瓜，则是儿时最为刺激的一件事。因为，那时候的水果实在少得可怜。在我们老家，水果也就是西瓜、香瓜等两三种，且大多是生产队集体种植，家家户户种得很少。因为，地都用于种粮食。不然，粮食无法满足家庭生活需要。

每当瓜熟季节，我们这些小孩子，也就口水滴滴地在瓜地前转来转去了。看瓜的大人也心里非常清楚，我们想偷瓜。不过，我们也都很聪明，为了能够顺利地偷到瓜，往往是一行孩子分成五、六个地方，分布在瓜地的各个角落。毕竟，看瓜的大人只有一个，要想同时兼顾五、六个地方，也非常困难。所以，偷瓜大多是能够成功的。每当偷到了瓜，我们就躲到另一个地方，尽情地享受。而到了晚上，大人们在一起时，则会笑哈哈地说，今天哪几个孩子又去偷瓜了。也就是说，看瓜的大人并不是抓不到我们，而是故意不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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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趣的事，则是与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值夜班。那时候，可没有专门的房子用于值夜班的人休息，而是在草堆中间拆出一个类似于房间的“洞”，拿一条已经破烂不堪的被褥，男孩归男孩，女孩归女孩，两个人睡在一起。

不过，由于上下以及其他三面都是厚厚的稻草，面前也用稻草挡着，天气再冷，里面也很温暖。所以，尽管睡在稻草上，也没有冷的感觉。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值班的日子里，还真的抓到过一位偷稻草的“富农”。这也进一步“证明”了“坏人”是有的，“地主”、“富农”是不甘心“失败”的。

虽然儿时的这些事，今天的孩子不可能再“享受”，也不可能愿意“享受”。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则是永远会记在心里的。至少，它是记忆的一部分，是怀旧的一部分，是人生的一种经历。虽然物质生活十分艰难，但精神似乎很充实。